“子航哥，我们一起去玩吧！”
“不去。”
“子航哥，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不去。”
“子航哥……”
“小心，子航！”
轰——，一道血红色划过长空，楚子航瞬间呆愣在原地。
“子航，快走！快到安全的地方，快！”
万圣节快到了，窗外千里银河，万家灯火，厨房里咕嘟咕嘟，煲着骨头汤，满屋子都蒸腾着鲜美的热气，在落地玻璃窗上泛起白雾。穆回光脚倚靠在沙发的枕头堆，抱着热腾腾的茶杯，从书中抬起头微笑问：“怎么才回来？”
楚子航静静的站在门口。
“汤都凉了，”穆回抬脚点点厨房的方向，笑着吩咐“洗手去盛饭，把料碟给我拿来。“”
水龙头的哗哗声，手往碗筷勺碟的碰撞声，各种细碎声响都从虚空中一一响起，楚子航听见自己的笑声从玄关一路走进厨房，他关上门，梦游奔走到沙发前注视着茶几。
穆回说：“我碗里到三勺酱油，两勺醋，切点蒜蓉，拌一下我那碗你没加辣吧？”
楚子航张开口，嘴唇微微发抖。
“楚子航！”穆回从沙发上翻了个身，向着厨房问，“听见没？”
“……”
楚子航看着沙发前的茶几，尾音带着奇怪的颤栗说：“……听见了。”
唰地梦境退去，犹如灰白的潮汐，将声色触觉都席卷带走。
客厅里只有楚子航一人孤零零站着，沙发空荡荡，厨房昏暗安静，落地玻璃窗面冰冷清晰，他面前只有半杯残茶，早已凉透。
他十指深深插进头发里，掌心捂着眼睛，半晌才深吸一口气仰起头。
那个人不在。
那个曾经一起度过日日夜夜，许下未来，最后用一场车祸画下句号的名叫穆回的人。
她已经离开了。楚子航仿佛丧失了对寒冷和饥饿的感觉，他就像游魂一般，按部就班的脱下外套，换了拖鞋走过家里，每个房间一开灯，然后又逐一关上，它仿佛在确认这座堡垒是安全的，独立的，与世隔绝的，就像空旷的荷包裹住自己，严丝合缝，八风不动。将外面千家万户过节气氛与欢声笑语都牢牢抵御在寒风之外。
然后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望着黑暗中缓缓飘荡的浮尘，不说话也不动。
其实他应该感到很累，却奇迹般完全没有疲惫，只是从精神到肉体都进入了近乎空白的虚无的状态。
灯火从窗外映照进来，光带从颧骨跨过高挺的鼻梁，他眼睛无意识的睁着，下半张脸都深深隐没在浓郁的黑暗里。
10:30，墙上挂钟指针发出悠悠的绿光。
该洗漱了。
楚子航向身侧伸出手，指尖却从空气中滑落，声音轻的仿佛是错觉：“晚安，穆回。”
然后他仿佛早已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终于站起来，走进了浴室。
唰啦——
冷水冲刷洗脸池随即戛然而止，楚子航眼眶鼻头发红，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从自动加热的不锈钢架上抽出洗脸巾，把满是水珠的脸深深埋在里面。
水滴从他手肘蜿蜒而下，一滴滴打在大理石的流理台上。
不管多么孤独，漫漫长夜总会降临。
“子航，你……喜欢我吗？”
一道空灵的声音从虚空中出现。
“我……喜欢你，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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