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五小姐这么说,那便随我过来吧。只不过若是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有害。”
窦明瞥了一眼陈先生:“府里头都是窦家的人,谁这么不知死活敢往出传闲话,是不想要命吗?”
窦明对于名节没有那么看重,再者说了,这一次去是为了救人,情况当然不一样了。
窦明跟随着陈曲水走进了房间,这才看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一位公子。
尽管此刻他昏迷不醒,但修长挺拔的身姿、白皙如玉的面庞、高挺的鼻梁以及长长睫毛,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是一位美男子。他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无形的气场,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窦明一见到他,便被这股气息所震慑,心中暗自庆幸他现在正躺在床上,若是清醒着站立起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可窦明越瞧着这男子,越觉得有些熟悉,她盯着的时间久了,陈曲水都有些怀疑,忍不住开口问道:“五小姐,你瞧着这位公子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你们认识?”
窦明果断摇摇头,她不认识这个人,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呢?灵光一闪之间,窦明忽然想起了这男子的真实身份,她虽然在这儿不曾见过,可是梦境之中确是见过呢,躺在床上这个人便是英国公世子宋墨。
当那令人胆寒的梦境再度浮现于眼前,窦明只觉一阵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梦中宋墨带领定国军作乱,京畿之地生灵涂炭,最终国祚竟断送在力真之手。这般景象,宛如噩梦般挥之不去。难道这宿命般的悲剧,真的会在现实中重演吗?若真如此,倒不如让宋墨就此长眠于此。至少这样,万千黎民百姓可以免受战火洗礼,社稷江山或许还能多延续些许时日。想到这里,窦明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如汹涌浪潮般难以平息。
“五小姐,您是怎么了?瞧您的神色很是不对劲呢?您说曾经学过医术,那你现在给他好好瞧瞧,他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陈曲水的几句话才拉回了窦明的思绪,窦明明显感觉到宋墨的情况很是不对劲,若是得不到救治,兴许真的活不到明天,只不过她可没有那救治的本事。
窦明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从来没有想到宋墨的命运居然决定在自己的一句话之中。
宋墨自福亭归来,或许便是为了重返英国公府。毕竟,那府中刚刚经历了惊天巨变。窦明这般想着,紧绷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在梦境之中,英国公夫人蒙冤惨死,宋世子亦被诬蔑与婢女有染,而今现实却颠覆了梦境的轨迹——宋夫人亲手弑杀了宋宜春,宋翰的真实身份也随之昭然若揭。窦明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自己的过往。前世里,她与窦昭一同踏入济宁侯府,为济宁侯倾尽所有,不计代价。可如今身处现世,她对魏廷瑜竟毫无眷顾之意。梦境中的种种,难道真的不可改变吗?倘若因循着梦境的轨迹,便让眼前之人无辜丧命,这实在是违背道义之举。窦明深知,不能让虚幻的梦境主宰现实的命运。
想到这儿,窦明站起身,飞快朝着门外走去。
陈曲水不知道窦明想要做什么,他留下几个人看守着宋墨,追随着窦明而去。
窦明径直来到了窦昭的房间外,两个婢女还想要阻拦,窦明已经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陈先生带回来的人是英国公世子宋墨,他跟随定国公平定海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他出了事,只怕沿海不宁,若是皇上知道咱们窦家见死不救,让世子殒命,只怕整个窦家都要跟着一块陪葬!”
两个婢女跟随着窦昭多年,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是分的清的,她们不再阻拦,窦明直接冲进房间将窦昭唤醒。
窦昭听着窦明所言也不敢怠慢,忙换了一身衣服起身,来到偏殿给宋墨救治。
只不过在路上窦昭却也忍不住试探道:“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认识宋世子?”
窦明当然不会将梦境之时说出去,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解释着:“曾经有幸跟随着母亲见过世子。”
窦昭来到房间,她仔细检查了宋墨的情况,得出了结论,宋墨并不是中毒,应该是打斗之中伤到了头部,所以昏迷不醒。
窦昭吩咐着下人煎药,同时取出银针,试图通过针灸之法让宋墨清醒过来。
正在偏殿中紧张救助宋墨之时,外头婆子忽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二位小姐,外面传来消息,有一伙人正朝庄子这边靠近。瞧着人数不多,约莫十五个上下,但个个身上带着兵器,看模样断然不是普通的灾民。”
窦昭在施粥之事,便从中挑选了一些信得过的人,让他们帮着窦家维持秩序,守护百姓,同时也让他们留意四周的情况,维持治安,毕竟大灾过后容易形成大乱。此刻便是这群百姓过来传递消息。
“十五个人,人数不多,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依我看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将大门都看管好了,有功夫在身的都是看守大门,不要让外国人攻击过来。所有的家丁十个人编成一组,来回走路巡视。”
窦明抢先开口吩咐下去,窦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现在要专心给世子施针,你们且在外头候着便是,陈先生,如今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所以麻烦你去外头想办法将消息告诉给百姓们,就说窦家被人盯上了,若是窦家倒了,他们可就要挨饿了。”
窦昭话音刚落,陈曲水便急匆匆离去完成窦昭吩咐的事情。
那十五个壮汉很快便堵在了庄子上的门口,不管他们是如何敲门,如何撞门,窦家的人就是死守着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