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隔着屏风，窦明依然能感受到那男子对她这番话的怒气。
“本是刚正不阿的将军，难道就因为害怕猜忌所以要放下自己坚守的名声，为了活下去自污自己吗？若是这样倒不如轰轰烈烈一场，也要留一个清白的名声。”
窦明笑着说着：“公子说的没错，为了避免猜忌这样做违背本心，可是不顾一切的反抗谈何容易？打仗是要死人的，首先受苦的便是百姓们，将军既然能坚守北地多年，一心为民，想必是不愿意见到百姓吃苦的，再说了，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后勤，没有举国之力的支持，想养活一直上万人的军队谈何容易？饿着肚子的兵是打不了仗的。”
隔着帘子宋墨没有出声，因为他太清楚后勤保障的重要性了，他之所以偷偷回到京城就是想探望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英国公因为晚送了几日粮草，险些导致前线战局溃败，若不是他使用巧计沿海如今指不定是什么局面了，他替父亲挨了四十鞭子，可是父亲依旧是不领情，只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他回来一次面对的也是父亲的冷嘲热讽。
窦明见对面的没有了声音，又开口说着：“名声固然重要，不过史书一向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是命没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留下的，胜者为王败者寇，总是得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姑娘说的话听起来倒还有些道理。”
戏已经落幕，窦昭站起身对着身旁的窦明说着：“妹妹，出来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窦明点了点头，她站起身隔着帘子对着宋墨说道：“今日之言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罢了，不知对错，也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告辞。”
宋墨命人将帘子撤下，却也只看到了窦家姐妹离去的背影。
二人一道走了出去，窦昭仍然在感慨：“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居然会有如此的感慨，想来是出身军中，瞧着那出戏，感同身受了。”
窦明随口附和着：“隔着屏风，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不过有时候不知道的比知道的好，知道太多反而心就乱了。”
“不过今日我还真是有一些意外，明妹妹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与一般的闺阁女子的想法截然不同呢。”
“哪有什么不同的，不过是觉得人活一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想法设法的活下来罢了，人死了可真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剩下了。就算是留下一个好名声又能如何呢，自己也什么都听不到了。关键还未必能留下一个好名声。”
窦明望了一眼窦昭身后，原本跟随着她出来的两个婢女只剩下一人便笑着说道：“我记得姐姐身旁一直都是两个婢女的，怎么如今便剩下了一人，另一个该不是偷懒了吧？”
“是我让她回去取了些银票，估计是路上耽误了时间，你若是不提醒，我都要忘了，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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