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阳一路往城外奔去,到了城门口发现军士已将城门封锁,拿着一张肖像图在严格盘查进出人员,街道上三五成队的巡逻军士紧锣密鼓地搜捕着,繁荣太平的应天府鹤唳风声,他只得调头往城内奔去……
小玩子和楚楚焦急地在诏狱外等待着朱允炆的消息,不一会儿他骑马奔来,面带不安,沉声道,“城门封锁了,巡逻的军士也没有寻到杜阳的蛛丝马迹,我已经令人张贴海捕文书,但杜阳极善追捕潜藏,恐怕效果不大。师姐,若是杜阳提前见了皇爷爷,那就麻烦了,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到时他反咬一口……”
楚楚心中盘算,杜阳果然敏锐,这一招敲山震虎虽然让他露了马脚,却也令他逃窜。即便他们将罪名扣在杜阳身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帝是不会相信的,朱棣的案子还是翻不过来。刹那间,她灵光一闪,转身往诏狱奔去。
朱棣尚在面壁思过,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他缓缓转过身来,见女人边走边焦急地问道,“杜阳在朝中可有同伙?季淑妃事发后,你查到了谁?”
朱棣一愣神,痴痴地笑了,见到她总有一种甜蜜的幸福。看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忙乱地打开牢门的锁头。他心疼地上前用衣袖给她擦了擦,抚着她的脸颊宠溺道,“怎么来的这么急?你看你都出汗了,本王又跑不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楚楚见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更是急躁,挥手打落他的手掌,追问道,“你快说啊,杜阳最近跟谁来往密切?杜阳作为皇帝近侍,行为受限,季淑妃所倚重的必然不止他一人,他们背后还有人,你当初轻易罢手,所忌惮的不只是杜阳,那人是谁?”
朱棣若有所思,又淡定地伸手抓上了她激动的肩头,暧昧地揉了揉,“你可以试试去找应天府尹高甫明,杜阳曾几次与他私下会面,还替他给季淑妃送过一对檀木娃娃。高甫明是太子门生,与太孙党关系匪浅……”
朱棣话未说完,楚楚转身就往诏狱外面跑,朱棣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他哪里体谅女人的急躁,他已觉察到皇帝有意放他,一旦意识到危险过去了,他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了,声音软软的,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如眉,好不容易见面了,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会儿话吗?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这两日都不来看我……”
楚楚脚步一滞,既生气又好笑,猛地扯下被抓住的胳膊,狠狠地往男人胸口甩了一手,想让他老实些,咬牙切齿地跺了一下脚,“等你上了断头台,我们黄泉路上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留下孑然一身的朱棣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又笑呵呵地坐回榻上去。
楚楚刚走,典狱从外面端来热茶,满脸笑容打趣道,“王妃真乃性情中人,情急之下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朱棣脸色一沉,虎眸射出寒光,意识到失态的典狱忙低头认错,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已对这位燕王心悦诚服,皇帝态度的转变让他看到燕王东山再起的希望,有了投靠之心,对朱棣愈加恭敬。
朱棣略一思索,看着颇似杜阳的典狱,心中有了打算,他挥手指令道,“杜阳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王妃恐不是他的对手,你悄悄跟着王妃,保护好她。另外,找个机会,除掉杜阳,他知道的太多了”
典狱心中窃喜,终是取得了燕王的认可,连忙接令,“小人遵命,一定不辱使命!”
楚楚和仙、允直奔应天府衙,被告知高甫明休了假,带一小厮出城探亲。三人顿觉不妙,又追到城门口,从守城士兵那里得知他们往皇觉寺方向去了。仙允二人颇为费解皇觉寺背靠山丘悬崖,无路可走,并非逃窜的好地方,一旦官兵围山,他们只能束手就擒……楚楚却洞察了他们的心机,一面请求朱允炆回宫调人包围后山,一面带小玩子往那处神秘洞穴奔去。
皇觉寺虽然香火鼎盛,但后山崎岖难走,人迹罕至,杜阳和高甫明在一处山窝处藏住了马匹,步行往山洞走去。
高甫明警惕地走在后面,杜阳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高甫明半是催促半是驱赶,厉声询问,“你当真能打开那个宝藏?只有少主子知道打开的方式,这些年我苦口婆心劝她,她都不肯透露一丁半点,一心要做什么燕王妃”
杜阳呵呵冷笑两声,虎狼般的眸子冒着凶光,“高大人还是不信我?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可是睡了你们少主子的人,你们少主子奴颜媚色的样子你恐怕没见过吧……”
高甫明顿时肝胆欲裂,一把锋利的袖刀拔出,疾步上前架在了杜阳脖子上,恨恨道,“你要是再敢污蔑她,我就把你一刀一刀片了喂狼”
杜阳不屑地哼了一声,嘴里吐出一口冷气,嘲讽道,“高大人还真是忠心耿耿啊,陈汉都亡了这么多年了,还维护着陈友谅的那点没出息的骨血,可惜你跟错了人,一个蠢笨无知、胸无大志的后院妇人如何能再复陈汉江山?这点你我倒是同病相怜”
高甫明感觉胸口一痛,收起手中袖刀,眼中酸涩湿润,口中如塞棉花,声音凄凉悲壮,“就算天不佑我陈汉,他朱元璋也别想坐稳这个江山!”
杜阳冷笑着拍了拍手,露出欣赏的目光,“好!我就欣赏高大人的这份骨气,男子汉大丈夫当有一番作为,方不负来这世间走一遭!”
高甫明对杜阳的恭维不屑一顾,绕过他加快了脚步,“你少来这一套,如果打不开那个山洞,不用燕王妃动手,本大人亲手宰了你!”
杜阳仰天大笑,爽快地跟了上去,“高大人放心,你拿你的复国宝藏,我报我的仇,我们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