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轮回

吕氏见皇帝不置一词，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心中涌上一种快感，她终于可以报复到他了，更加得意，嗤笑着，“这宫里，除了皇后那个蠢女人，谁又愿意伺候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行将朽木的老头子啊？”

“放肆！”朱棣一脚将吕氏踹倒在地，吕氏顿时口吐鲜血，站立不起。其实，他心里明白，正如吕氏所言，除了如眉，没有一个女人是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对待他，她们图的不过是他的权势和他能给的荣华富贵，明面上他有后宫佳丽三千，真正拥有的却很少很少，如果失去了如眉，他不过是个孤家寡人……但当这一切被人赤裸裸摆出来时，又如同皇帝的新装，损伤的是他作为皇帝高高在上的权威和作为男人的尊严。

朱棣的眸子越来越暗，这种忤逆犯上，蔑视皇权的人绝不能留。

吕氏挣扎着抬起头，那瘦弱的肩膀因为疼痛和情绪起伏而颤抖，她知道她必定是活不了了，她抚着被踹的胸口哈哈大笑，肆意张扬，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声音如此清脆悦耳，“皇上，我早就生不如死了，死了也是解脱，可你呢？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了多少女人的一生，你的罪孽又怎么偿还呢？一报还一报，如今皇后无端病重不就是你的报应吗？臣妾和淑妃、权妃在地下等着您心爱的皇后娘娘”，说完哈哈大笑，无比痛快

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朱棣怒目横眉，脸上的肌肉狰狞地扭曲着，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这个贱人竟然诅咒如眉，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已不足以惩罚她，他定要她尝遍世间所有残酷的刑罚、不得好死，一声阴冷可怖的声音响起，“来人！把她拉下去，送到东厂好好招待！”

吕氏被内侍押着出大殿，许是预料到自己将生不如死，她更是无所顾忌，拖拽中疯疯癫癫、嘴里骂骂咧咧，“朱棣，你残暴不仁、草菅人命，上天会惩罚你的，你不得好死！”内侍见她口出狂言，怕受到波及，忙捂上她的嘴巴，一把薅着她的秀发，将她直接抬走……

吕氏凄惨的吼叫和咒骂在大殿久久回荡，朱棣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他僵硬地倒在椅子上，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的病毫无征兆地痊愈了，他以为是上天眷顾，但不久后如眉突然病倒，一种荒唐的猜测让他不寒而栗，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眼睛中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凄凉的声音幽幽响起，“这就是代价吗？”

他想起当年从应天逃回北平，起兵之前他曾问道衍如眉的命， 道衍讳莫如深，只说了一句，“柳妃娘娘是为王爷而来，她的命便是王爷的命，王爷的命也是她的命。”他当时大喜，更是坚定了起兵的决心，只要他不死，她便可活，可如今想来，这话会不会是另一重意思，她在代他受过……想到这，他更是惴惴不安……

“陛下，袁道长求见”，贴身内侍不知何时进了殿，在殿下禀报。

朱棣一愣，“袁忠……让他进来”。袁忠是朱棣早年结识的一个术士，也是道衍的老相识，此人擅观相，精通五行道术，曾在靖难中立过大功，朱棣远征鞑靼也出过力，被朱棣给了官爵和道馆。朱棣对于神鬼之说向来是有用则信之，无用则弃之，故对此人也是将信将疑。自上次游梦仙枕显灵，他便又启用了此人，让他看守并封印那个奇异的枕头，试图探寻那个枕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