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楚梳洗完毕,宫人很快呈上了五六样爽口小菜,三四样主食,两份小粥,还有一盅小厨房特意调制的银耳羹,侍女殷勤夹菜侍候,楚楚却没什么胃口,想起昨夜之事和刚才侍女提起的姚广孝,更是出神。
“是不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不知何时朱棣已进了殿,他还没换下朝服。
楚楚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饿,吃不下”,朱棣走到她身旁,抚着她的脸庞,温柔地说,“你一定是没休息好,一会儿我再陪你睡会儿”
“不……不用了”,楚楚头一偏,躲开了他,朱棣的手悬在空中煞是尴尬,只得放下背在身后。
言语间,楚楚已起身帮朱棣脱下朝服,换了一身常服,朱棣看她情绪如此平静,言语和动作中却尽是疏离,不禁有些失落。
“今日姚广孝进宫了,现在佛堂里,我们一会儿去见见”,朱棣马上转了话题,试图引起楚楚的兴趣。
楚楚又坐回餐桌前,拿起筷子递给朱棣,语气冷淡,“我一个后宫娘娘,居于深宫,见他做甚?”
朱棣接过筷子,侍女已添上一份餐具,朱棣夹起一块竹笋,送到嘴里咀嚼,幽幽道,“大师深谙佛道,近来我心绪不宁,想找他参悟参悟,你陪我一起吧”
楚楚噗嗤一笑,“你?参佛?倒真是转了性了”
朱棣见她情绪放松了,也觉得愉悦,拉着她的手放于胸口,一本正经道,“你怎知我不是个修佛的好苗子,也许我本就有慧根,只是生于皇室给耽误了呢”
楚楚看他这幅神情,更觉得搞笑,悠然站起身来,走到他身侧,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睛上下打量,讥讽道,“我瞧你,别说慧根了,连一点佛缘都没有”
朱棣拉着她置于腿上,圈在怀里,故作不解,“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楚攀上他的脖颈,学着他的样子,手指顺着他颈上血管滑动、挑弄,引得朱棣皮肤颤动,她眼珠转起,媚眼如丝,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啊,杀心太重,色心……更甚,杀戒、色戒,你永远都戒不了”
朱棣圈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眼神中的火花跃动,喉咙间吞咽了什么,声音沙哑,“既然佛渡不了我,那……你来渡”,说着抱起怀中佳人猝然起身,楚楚腾空而起,心里一惊,哪里不知他的心思,“你又做什么,姚广孝不是在等着了吗”
朱棣阔步往寝殿走着,高声道,“让他再等等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任由楚楚扑腾,他还是抱着她进了寝帐……
两个时辰后,两人携手进了佛堂。姚广孝抬头见,帝后二人还如当年意气风发,岁月似乎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且两人皆红光满面,鬓发微湿,他淡然一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上前施了一礼。
三人围坐于禅房圆桌,朱棣先开了口,“道衍大师,朕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姚广孝俯首一礼,“陛下说笑,臣接到陛下旨意星夜兼程赶来京师,不敢有一日耽搁”
“朕派锦衣卫多次去长洲寻你,却总落了一步,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日后朕得设坛上香才能请得来你”,朱棣声音威严,似乎在对姚广孝鞭策敲打。
但这和尚却面无惧色,微微一笑,“陛下所忧乃臣之所忧,臣自当为陛下解忧,何须劳动陛下如此费心费力”
楚楚见他二人你来我往,话里有话,实在费脑,真觉得这两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说说,朕忧心的是什么?”朱棣双手微摊置于膝上,放松的很
姚广孝面色一正,“陛下所忧者,国事、家事也,外有敌寇,内……”,说着他转向楚楚,一言不发,讳莫如深。朱棣面色如常,似乎对姚广孝的回答早有所料。
楚楚心中一惊,只恐他说出什么惊世之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却听他侃侃而谈,“自去年陛下亲征鞑靼,击溃鞑靼可汗和太师阿鲁台部,草原平衡局面被打破,瓦剌马哈木趁机崛起,蚕食阿鲁台部地盘,并兼并其余蒙古部落,如今已是兵强马壮、虎视眈眈……”
楚楚见他们将注意力转向了边关战事,这才放下心来,待他们商量完已是午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