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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妤你受伤了?
霁月伤?
低下头 目光轻柔地扫过裙摆之下 映入眼帘的唯有斑斑泥泞 再无他物 更不必说有任何伤痕
闻妤你的手腕。
抬手之际 目光顺势一瞥 果然发现左手腕处已微微泛红 闻妤的视力竟是出奇地好 连这般细微的痕迹也未能逃过她的眼睛
霁月没事,刚刚不小心磕了一下,并无大碍。
顾执你是去后院打滚了?明知道下雨天还跑出去,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
林瓒顾执你少说点吧,没事做的话回房间睡觉去。
顾执你就护着她吧。
林瓒我没有偏袒她,也不会偏袒你,我只知道目前为止她是客人。
顾执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
又是几番冷嘲热讽 她已无心再去聆听他们的争执 无视周遭的一切 她径自迈向楼梯 准备上楼离去 距离房间很近的行拐角处 空气中忽然又弥漫起那股熟悉的草地气息 夹杂着淡淡的泥泞味道 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是下午敲响她房门的那个人 她记得他 尽管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 并非仅仅因为他打扰了她 恰恰是在她心绪不佳之时 而他那一头引人注目的发色 更是加深了记忆 此外 还有一点让她难以忘怀 那人眉宇间的神态 总令她联想起某种灵巧而机敏的动物 水獭
然而 那人仿佛在等候着她的到来 他怀中似乎抱着某种物体 在昏黄的灯光下 那物的具体模样显得模糊不清 尽管如此 一股淡淡的土壤气息却分明地钻入了她的鼻端 令她心生疑惑
霁月有事吗?
姜泽你回来了啊,那个…下午的时候,不好意思。
霁月没关系,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姜泽不是很重要的事,这个给你。
霁月一盆儿…?…花吗?
姜泽既然你也住在这里那应该是经过沈忱允许的,或许你也是我们的同僚,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但是我问过顾执了。
霁月他会跟你说我的好?别开玩笑了,现在整个屋子最讨厌我的就是他。
姜泽不…我想向你道歉,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去问了他,他说女孩儿们都喜欢玫瑰,送几枝玫瑰花女孩儿就会开心很久。
霁月他的烂招数罢了,算了,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谢谢。
姜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霁月嗯。
目送那人步入房间后 霁月也从口袋中取出了钥匙 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 房门刚一开启 一股雨后的凉风便迎面扑来 显然有人在她离开期间打开了窗户 可是除了她之外 还有谁会这样做呢 难道竟是自己出门时疏忽了 忘了关窗
打开房间的灯光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珍视的花盆置于窗边 那洁白细腻的瓷质花盆中 几朵玫瑰正努力绽放 其色泽如同即将滴落的鲜血 这是第一次 她感到玫瑰竟可以这般美丽 引人入胜 带着好奇 她伸出手轻抚花瓣 却未曾料到 指尖刚一触碰到那娇嫩的花朵 便被隐藏在其中的尖锐枝干刺破了手指
霁月嘶…
那小小的伤痕 她连起身寻找创口贴的意愿都提不起 只是随意从桌旁抽了几张纸巾 草草擦拭后便拉上了窗帘 转身间 她取过一件新的睡裙 径直走向浴室准备沐浴 幸而浴室就在卧室内 否则她还得拖着疲倦的身躯再次穿过客厅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 轻抚过脸颊 沿着额头滑落 小腿上沾染的泥泞随着水流缓缓褪去 只留下洁净的肌肤 在这片刻间 脑海中仿佛被清空了一切杂念 唯有那轻轻的一问在回荡 “我是谁”
……
顾执你们就这么把她留下来了!?
凌宸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你一心只想弄死她。
闻妤顾执,换个角度想想,你都可以留下来,她凭什么不可以?就因为她是偷跑出来的?那你呢?
祁氨他就是个疯子,丧心病狂的疯子,比起他来说,那位小姐还算有理智。
顾执她有理智!?祁氨,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疯起来就像一匹狼,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别说背叛霁年了,利益面前,她连你也可以出卖,甚至可以出卖她自己,她才是个疯子。
林瓒你和她之间的过节与我们无关,要不然你现在去找她打一架。
祁屿呦,都在。
林瓒祁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你从哪进来的?
祁氨放着正门不走,偏偏走一些见不得人的路。
祁屿好久没见了 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评价亲弟弟的吗,在聊些什么。
闻妤又是一个疯子…我先回去睡觉了,没事别来吵我。
闻妤离去 让出了位置 随后进来的来者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其间特别留意到祁氨正埋头忙碌的身影
祁屿在忙什么。
祁氨楼上那位小姐的证件,不如…你来?
祁屿算了,我可不要自找麻烦,闻妤那个女人前一段时间够让我在圈子里丢人了,我要是再把她的证件搞出什么瑕疵,她能扒掉我一层皮。
凌宸闻妤?祁氨,你不是在处理霁月的证件吗?怎么成了闻妤了?
祁屿不是她吗。
林瓒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喏,资料给你。
祁屿霁月?之前从事的是东城警厅的…东城的人?
林瓒现在是我们的人。
顾执别太自信,她 一点都不可信。
祁屿看她的样子 先玩一玩好了,是猎物还是猎人,总要比划比划才知道,是吧,顾执。
顾执……
林瓒在沈忱回来之前谁都不许去招惹她,顾执尤其是你,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顾执我才没有那么闲,除非她愿意做实验品。
凌宸你这还是算了吧,做你的试验品,姜泽的脑子都要坏掉了。
祁氨好了,完成了,她刚刚回房间了是吗。
林瓒嗯,看她上楼了。
祁氨我要回去睡觉了,祁屿,你也住三楼,你去给她,如果睡了就明天再给她,或者凌宸,你去。
凌宸我不要,那个女人和闻妤一样,凶巴巴的,我才不去。
祁氨祁屿,那就你,你的对面那间。
祁屿我刚一回来就跑腿?
祁氨你不是说是猎物还是猎人先比划比划吗,给你机会,你不去?
祁屿看不起谁,去就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 他接过祁氨手中的证件 旋即转身大步迈向楼梯 其余几人也各自拿起自己的物品 相继离开客厅 返回各自的房间 顷刻间 一楼的空间便被一片寂静所填满
叩叩叩
“稍等”
祁屿女人就是麻烦。
霁月是你?
祁屿这个,祁氨给你的,你的证件。
霁月替我谢谢他。
看来女孩才刚从浴室出来不久 空气中仍萦绕着淡淡沐浴乳的清香与洗发水的芬芳 她手中握着一条轻柔的毛巾 正细心地擦拭着微湿的发丝 而另一只手则缓缓伸向了他递出的证件 那一刻 他忽然忆起资料上提及她曾是东城警察的信息 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丝戏谑之意
祁屿哎~
抽回手的那一刹那 霁月的手便凝滞在了半空中 她仰起头 满脸疑惑地望向眼前之人 眉头微蹙 然而 这般神情落在祁屿眼中 却仿佛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 他并未觉得有何可爱之处 只是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玩味
霁月你做什么!?
祁屿想要啊?这个是关乎你能不能回到东城的东西,沈恹?新名字?和上面那位神秘人一个姓氏啊,看来那位很重视你嘛,仔细看看 你长得也不错,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霁月废话真多,给我!
祁屿要是我说不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霁月你才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吧?妈妈生你的时候脑子和脐带一起被剪掉了吗还是学历是胎教?
祁屿你!
霁月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像你这种蠢货沈忱那家伙知道吗?我数三个数,把东西给我,不然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喊林瓒过来,三,二,一…!!!
话语甫一落地 对方猛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力度之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窒息的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她拼命挣扎 企图摆脱这束缚 然而对方的力量远超她的预期 令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为徒劳 那一刻 绝望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痛心地意识到 自己竟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无能为力 曾经根本不配身为一名警察 那人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口鼻 一手强行将她推入房内 并迅速反锁了房门 霁月心中满是疑惑与惊恐 完全不明白对方意欲何为 只感觉一阵阵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意识渐渐模糊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床边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意识也开始飘忽不定 隐约间 她看到那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 却已无力辨清
祁屿好了亲爱的,别做挣扎了,好好的睡一觉,明早起床你会觉得神清气爽。
来者完成一切后 轻轻拂过霁月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那湿润的发丝与她尚未干透的秀发交织在一起 起身离去之际 他不经意间瞥见了窗台上绽放的花朵 一束玫瑰 那就叫她蔷薇好了 他心中默念 他从不喜欢那些众人皆知的事物 偏爱的是那份独一无二的独特感
夜幕下的这一幕 除了他之外 无人知晓其间的真相 包括霁月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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