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兹先生坐在檀木交椅上,两根手指夹着雪茄。眼里只有淡泊宁静,好像绑架不是他指使的一般。
见人带到了,抖了抖手中的雪茄,吸了一口。
格雷普抬眼看到的是烟雾缭绕中俊美的脸庞,与黑色西装相比,老爷竟然有一种温柔。
浓密的眉毛,冒头但明显不久剃掉的胡茬,清晰的骨骼,微红的薄唇,高挺的鼻子上戴着一副方型金丝眼镜,眼睛深沉又让人忍不住窥探。
爱德华兹先生缓缓开口,“坐吧。”他的声音好听,有一种不可抗的威严,但又留有余地。
格雷普拉开椅子,坐下。
“我请你们来只是为了让你替我办件事,我可没伤害自己人,手下人不会说话,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这些话天衣无缝,让人不知道怎么再问。
“先生希望我做什么?”格雷普已经恢复了理智。
“只是希望你帮我拿样东西,放心,不会伤害你们一家人的。”
他特地加重了“一家人”三个字,然后勾了勾唇。
“我除了答应你还有什么选择。”
“没有了,我不给别人选择和机会。”爱德华兹先生双手搭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格雷普。
“我答应你,现在我能走了吗。”
“嗯,什么东西你以后会知道的。”爱德华兹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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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兹先生不是爱德华兹家的长辈,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落魄私生子,他想要的,不过是掌管家族的徽章。虽然爱德华兹一家没了,但钱财还在。
格雷普是爱德华兹家仆人的孩子,因为格雷普父亲是为救主人死的,格雷普母亲生他时就死了,所以爱德华兹家就收养了他,不过他们不想声张,所以外人不知道。
格雷普在爱德华兹家过得并不好,甚至不如他父母。爱德华兹家的孩子都欺负他,大人们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格雷普身上常年留有淤青。
他只能跟着仆人一起吃饭,但是因为他小,所以经常被扣吃的,总是吃不饱。小小年纪就必须开始学干活,冬天用冰水洗衣服。
贵族家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只要一哭,就会有很多人去关心他。格雷普本来以为他也是可以这样的,但是等待他的,是一顿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毒打。
格雷普很傻,格雷普觉得自己跟贵族家的孩子是一样的。
格雷普不想只记得痛苦,所以格雷普会好好干活,只为了得到一块过期的没人要的糖。
以至于帕斯夫路特少爷第一次见他就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让他觉得不真实,让他想依赖少爷,又很怕很怕少爷不要他。
少爷在别人欺负他,骂他没人要的野孩子时,把欺负他的都打翻在地,还会给他擦药。
记忆尤其深刻的一段,少爷不小心划破了手臂。大约15cm的伤口,必须去医院缝针。
小葡萄满脸泪痕,又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怕吵到少爷。家里的仆人早就干完活回家了,史密斯夫妇本来打算带他一起去的,但是小葡萄不敢去……
小葡萄眼泪流了一夜,眼睛都肿了,他没去过医院。他知道妈妈生他时死的。
“少爷很好很好,‘小葡萄’也是他取的,我喜欢他这么叫我。我喜欢他看向我的眼神,亮亮的,心疼的,轻轻的。”
“我好想告诉少爷,告诉他,我为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想离开少爷,少爷是全天下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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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兹先生派车把他们送回去了,格雷普一路上心神不宁,屡屡发呆。
“他跟你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帕斯夫路特盯着格雷普发呆的样子,担忧又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让我拿一样东西给他。”格雷普有些漫不经心。
“什么东西啊?”
“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格雷普回过神,转过头与帕斯夫路特对视。
眼神又慌忙闪开,心又在乱跳。
少爷疑惑……
怎么还躲开了……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难道他不喜欢我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吧……
不不不,一定不会的……啊啊啊……不是真的……
车内的三人,除了司机,都在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