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诗会与太子召开的诗会是京都里最热闹的两个社交场合,每月一次,风雨无阻,不知多少贫门才子、寒家诗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钻,想借一诗一辞一句名动天下,求个晋身的阶梯。
每到诗会靖王府总会迎来许多客人,这些客人有的坐着轿子,有的坐着马车,也有人步行而来,但门口的那位老管家,却是一视同仁,验过名帖之后,恭谨请入。
范闲坐在轿子里面,脸色十分难看,一阵青一阵白,时不时捂住自己嘴唇,强行压下呕吐的冲动。
因为想到是来参加诗会,斯文盛事,坐青帘小轿可能应景一些,所以他要求和妹妹坐轿子,只是常年住在澹州海边,船晃不晕他,这轿子却让他晕的有些厉害。他一边难受着,一边拉开轿边侧帘,有气无力地问藤子京,“还得有多远。”
藤子京忍住笑意,回答道,“过了路口就到了。”
范闲哦了一声又坐回去,拇指摁在虎口处揉着,方才的恶心感才稍稍褪去,眸子微阖,头靠在轿子上,思索着靖王世子发来请帖的缘由。
无数的疑问盘桓在心头,再加上晕轿的恶心感,让他蹙紧眉头。
垂手放在腰间,不自觉的摸向挂在那里的香囊,手指摩挲着上面刺绣的纹路,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的红衣姑娘。
待他在范府安定下来后,就去打听过那队人马的身份,奈何一无所获,凭着他所了解的信息,在硕大的京都找一位红衣姑娘,无疑是大海捞针。
参加诗会,除了收集信息之外,就是来碰碰运气。
在靖王府门口,靖王世子站在门边,看到两抬青帘小轿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立刻便迎了上去。
人从轿上下来。
“抱歉,抱歉。”
范闲对世子抱拳行了一礼,尴尬说道,“晕轿晕轿,所以一路走着来的,天又热了些,所以先前在府外喝了碗酸浆子才来,晚了晚了。”
“不晚,不晚。”李弘成一见这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便觉十分心喜,哈哈大笑道,“范兄能来便是好的。”
范闲听见他的称呼,发现比前日多出了一个范字,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想表示怎样的态度,略顿了顿,微笑浮上脸庞,“王府外面的酸浆子都比别处要好些,自然是要来看看。”
世子李弘成微微一笑,见对话答话竟是轻轻飘到天边,更觉得有意思,将手一领。
“范兄,请。”
范闲也不客气,带着范若若他们便进了靖王府。
靖王府的后花园中。
文鸳端坐在亭子里的蒲团上,亭子四周挂着白色的纱幔,捻了枚葡萄,眉头皱起,看向远处光着脚斜躺在临时搭起来的软榻上的李承泽,朝着他丢过去。
“怎么又是葡萄,也不知道换一换。”
虽然不讨厌葡萄,但是也耐不住天天吃葡萄,不是紫葡萄就是绿葡萄,她都快成葡萄精了。
李承泽抬手捏住飞过来的葡萄,塞进嘴里,“我就爱吃葡萄。”
但还是朝着守在身侧的谢必安摆摆手,随后桌上就多了些别的水果,文鸳拿起一个梨,小口吃着,就看到谢必安俯身在李承泽耳边说着什么。
“请他过来吧。”
待他离开,文鸳好奇地问,“怎么了?有人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