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的话让文鸳不自觉的红了脸,强撑着气势摇摇头,最后还是不自觉的娇嗔,“登徒子。”
范闲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她的话,摇头失笑,“你先起来吧。”
说罢,随即起身让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手背在身后,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文鸳咬咬唇,正要起身,小腿一酸,又跌落在地上,顿时眉头一皱,奈何刚刚的登徒子变成个呆瓜,只疑惑的回头,呆呆的望着她,目光灼热却不让人讨厌。
“怎么了?”
文鸳既羞赧又懊恼,“腿,腿麻了。”
话落,眼前就出现宽厚的手掌,文鸳望去,对上范闲似笑非笑的眸子,怔愣一下,却迟疑的不肯搭上去。
她是庆帝的贵嫔,私见外男已然出格。
何况是搭手这样的出格之举。
“小仙女,如果再不起来,腿可会痛的。”
面前的男人眉眼含笑,嘴上却说着调侃的话,文鸳不是孩童,又加上他一声又一声的小仙女,直直敲在心上,猛地生出一股叛逆的情绪。
鼓着那股气,莽撞地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上,触感并不似寻常富家子弟般的娇嫩,反而带着厚厚的茧子,肌肤摩擦,令人酥酥痒痒,不等反应,对面手掌一用力,就将她轻而易举的带起,奈何腿上酸麻未消,腿一软,竟然径直落进他的怀中。
两人具是一愣。
随后文鸳便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爬出来,手却还搭在对面人的手臂上,目光相接,她不自然的垂下眸子,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诡异,她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的警告道,“那…那个,你不许说出去,不然你会很惨的。”
接触庆帝的女人,确实很惨。
奈何对面的范闲根本不害怕,甚至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是吗?我已经够惨的了,你说的惨,我倒是挺期待的。”
文鸳被他一噎,顿时气急就要跟他描述事情的严重性,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打趣自己,怒从心中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再理他。
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敲打着大腿,时间在滴答滴答的过去,文鸳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身旁人的目光,手中的力气不自觉的用的更大。
范闲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无奈一笑,移开视线,却没有发现文鸳悄悄抬起的眸子。
眼前的男人墨发高高竖起,留一半披散在肩上,发尾波浪般的卷起,面容清逸脱俗不似凡人,连睫毛都生的那般长,鼻尖一抹黑色的小痣,脸颊的绒毛清晰可见。
看完后,文鸳才觉不妥,一道淡淡的红色瞬间涂抹上她的脸颊,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外面找人的声音,才回过神,随后慌张的推开他。
范闲知道是来找她的,心中失落,又害怕今日之后再也找不到她,微急道,“不知姑娘名讳?”
文鸳当然不会告诉他,只微微摇头,随后便朝着门外跑去。
范闲连忙伸手,衣袖从他手中滑过,情急之下他又问,“明天你还会来吗?”
纤细的身影在门口停下,随后转过身,秀眉微挑,眸子一瞪,随后出声警告道,“今日之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起。”
说完,像一阵香风从门口钻了出去。
再也没有回头。
范闲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石化的雕像,回头看眼早无佳人的香案底,突然眸子一凝,从里面取出绣着一对野鸭子的香囊,珍重地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