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佳人
烟柳疏疏人悄悄,画楼风外吹笙。倚栏闻唤小红声。熏香临欲睡,玉漏已三更。
坐待不来来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墙东畔小桥横。起来花影下,扇子扑飞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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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柔嘉为找自己的手绢,已行至偏院外,才在地上见到了自己的手绢。
萧柔嘉“今日风这般大吗?”
她记得自己没来过这儿,这手绢兴许是被风刮过来的吧。
捡起手绢,萧柔嘉便想原路返回,却又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凌不疑“萧娘子”
转过身来,果然和她猜的是同一个人。
萧柔嘉“凌将军不在畅春阁投壶赛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萧柔嘉和凌不疑这些日子相遇的概率,比这么多年和同一个仆役在程家相遇的概率还要大。
若不是对方是凌不疑,萧柔嘉真要以为是刻意为之了。
凌不疑“在下平日里出箭,必然取人性命”
凌不疑“萧娘子不觉得,难免胜之不武吗?”
每次见面,凌不疑都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萧柔嘉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夸他厉害呢,还是说自己不如他?
萧柔嘉“凌将军在战场出生入死,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凌不疑手动忽略了萧柔嘉的恭维,他只当萧柔嘉是真心实意在夸他。
凌不疑“那一日,也是在万府”
凌不疑“萧娘子问我是何意思”
凌不疑“当时我说,下次见面自会告知”
萧柔嘉抬眸而望,发现凌不疑正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那眼睛里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却又感觉他很认真很严肃。
萧柔嘉“凌将军想说什么?”
凌不疑“我想说”
萧柔嘉还没等到下一句,一阵躁动声已经先传来。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从哪传来的。
萧柔嘉“失陪了,凌将军”
时机还未到,有些话注定此刻不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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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那群小女娘们贪看俊俏郎君,也不知是谁先提的一嘴,总之是齐齐挤到畅春阁对面的一座小木桥上,垫着脚尖眺望楼阁里的人。
管事曾数遍规劝众女娘们那小木桥不牢,更不能挤这许多人,然而春心殷切的少女哪肯听劝,挤上去不多久桥就塌了。
好在桥面不高,底下的溪水更浅,那群小女娘们除了些擦伤挫淤外,并未受重伤,就是形容不雅了些。
不过王姈和裕昌郡主倒是有点惨了,她们站在最中间,自然,摔得也最惨了。
躁动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萧柔嘉“萋萋阿姊,嫋嫋和枝年阿姊呢?”
等萧柔嘉过来时,万萋萋已经抱着石头大笑完了。
万萋萋“枝年不舒服,少商妹妹带她去客房看女医了”
说话时,万萋萋看了一眼萧柔嘉身后不远处的凌不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万萋萋“也就这种时候,没什么人注意你和凌将军”
她拍了拍萧柔嘉,一副她都懂的神情。
万萋萋“行了,随阿姊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得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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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柏“阿母您说甚,那些小女娘落水是嫋嫋所为?”
因为落水之事,筵席最后是草草结束的,刚一结束,万松柏便被万老夫人请了过去。
对于万老夫人所说的,万松柏自然不信,桥塌的时候,因那祝枝年对桂花过敏,却又误食了桂花糕,身子不舒服,程少商那时可是在陪她看女医。
女医能作证,祝枝年也能作证,程少商那时可不在那群小女娘那里。
.万老夫人“若嫋嫋生就一副你的脑子,自然不可能”
其实,万老夫人也知道这座木桥的名堂,乃是当年公输班大夫为相助楚国国君所制,学名叫“叠骨桥”,如今无几人知晓,乍看是座轻便牢固的小桥,只需抽除其中几根木头,再有人踩上去时,整座桥顷刻即垮。
.万老夫人“这样一来,她走或不走,又有何影响?”
.万老夫人“祝丫头的事,反倒更是帮了她一把”
尽管万老夫人非常赞赏程少商的有仇必报,可还是要写信告知程始和萧元漪,作为父母应当清楚自家女儿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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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骓堂内,程始萧元漪夫妇,还有程止桑舜华夫妇,正在商议此事。
程始还在看万老夫人的书简,夫妇二人脸上皆是不悦。
桑舜华一个眼神给过去,程止便开始替程少商说话。
程止“其实此事,也无恶果”
程止“那些小女娘不过是形容狼狈了些,但我看诸家大人,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行色还不对,桑舜华也开口。
桑舜华“也就是万老夫人,见多识广,心思缜密,那些小女娘哪知晓其中原委?”
桑舜华“此事啊,从头到尾嫋嫋安排得毫无破绽,只怕阿沅都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呢,兄长和姒妇尽可放心,回头只消好好跟万家诚意致歉就是”
可程始毕竟是个妻管严,即使程止和桑舜华都来说情,萧元漪不松口,他也不敢替她做决定的。
程始“此事,不能这么简单算了,我要罚她,重重的罚她”
程始“今日,好在被万老夫人看破,要是被别人看破了,我看嫋嫋,并非不知自己做得不妥,而是明知做得不妥她还要做”
程始“她自恃聪明了得,觉得什么都可以糊弄过去,如此张狂的确要闯下大祸的”
见萧元漪面色微变,程始只能继续说着那些要罚程少商的话。
萧元漪“将军,你究竟想怎样?”
程始自然是想让萧元漪来动手,自己则做个事后好人,既能磨一磨程少商的性子,又不怕程少商因此记恨上他。
好人都让程始做了,此刻他还要和程止和桑舜华、萧元漪商量如何将这出戏好好演下去。
萧元漪“将军可曾想过,阿沅还在?”
萧元漪“阿沅又是否要出演?”
程始“夫人,自然得告诉阿沅了,若不告诉她,她只怕能跪在外面一直替嫋嫋求情”
程始真是将每个人都考虑了进去,可这坏人,只有萧元漪一个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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