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玉悬空,星幕黯沉。
莲花坞外,热闹非凡,家家灯火通明,户户喜乐融融。
有时候,悲与欢,只隔着一扇门。
一山一木一草一花,向天而歌,为地而吟,一人,为他而泣。
江澄魏无羡,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不见你回来啊……
江澄把酒罐一摔,脆弱的瓷片破碎一地。
人影消瘦,风吹生怜。
他把头埋在双膝上,抱紧自己的双臂,双肩微微颤栗,风里轻飘过几阵小声的哽咽。
他还能怎么办,当时他能怎么办。每个人都逼着他,盯着他,江家还有那么多弟子孤儿等着他,金凌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人替他撑着。魏无羡,魏无羡你明明可以跟我商量的,我就那么不听劝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一意孤行……你走了谁来和我做云梦双杰……
他握着手里的陈情,一滴泪浸在这个死物上。魏无羡已经死了,一年前死在那个怨声哉天的乱葬岗上。他的师兄,终是不能与他肩并肩,一起走余生的路了。
他一个人倚坐在莲花坞的亭子里,偌大的院落,却无处可以容他放声痛哭。
风来,莲花晃了晃。
一张纸不知从何处飘来,慢慢落在江澄的脚边。
江澄埋了好久,才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跌跌撞撞准备离开。
一脚毫不客气地踩在白纸上,抬起步来纸张黏着鞋底遂落地,发出稀碎的声音。
修仙之人耳目比一般人灵敏,江澄醉酒了依旧保留几分清醒在。他低头盯着纸张不动,好一会,才弯下腰捡起那个印上了半只脚印的纸张。
江澄谁掉的?
他打了个隔,四处望了望,随后自顾自嗤笑起来,
江澄江澄啊江澄,你看看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
四下无他人,他欲丢掉手中的纸,纸上的鎏金色的字迹发光一般一点点显现出来:
【有缘相见信中人。】
什么意思?这张纸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放这的?怎么进的莲花坞结界?是何目的?一连串疑问催促江澄清醒了不少。
江澄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
江澄已经摸上紫电,紧张地四顾观察。
江澄别容我说第二遍!我数三声,你还不出来就等着找死吧!
江澄皱紧眉头喊:
江澄一!
无声响应。
江澄二!
无人出现。
在江澄要喊三的时候,纸上又多了一行字:
【执笔将知君寻者。】
什么鬼把戏!他才不管这纸说的真假!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他用灵气寻找第二个人的踪迹,却空空如也。
他咬牙切齿捏紧那张纸,难不成真的要写字上去?!
该死!
他用灵力刷刷几笔刻在纸上,然后等着这戏想玩出什么花样。
纸张又在他写的字旁边浮出一列字:
【请君将折纸放入莲花当中。】
江澄……
他严重怀疑自己被监视了!屁事真多,还要折好!折,等下我让你折!火冒三丈下,他也只好先照做,选了个最近的莲花塞了进去。
然后那莲花全身发出一层微光,折纸凭空消失了。
莲花坞还有什么是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就被下咒的吗?!
他召来江家子弟,把莲花坞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个遍,天亮了,也没查出什么阵法咒术。
难道对面修为高到他都无法察觉到了吗?
他从头到尾寸步不离莲花湖,就等着那什么鬼信有没有线索。
说曹操曹操到,他放信的莲花亮起光来,那折纸出现了。
他展开信,是一张新的纸,没有他留下的半只脚印。
他那时写的是【来者何人】,回信的内容渐渐浮现出来,是简单的三个字:
【不归人。】
定睛一看,气得他差点就要撕碎纸张,要不是留着它还有用,他早动手了。
好一个不归人!看到那三个字,他心里有一处开始隐隐作痛,想到他昨夜确实是在为一个不归人买醉,看向信纸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他双目血丝攀附,冷笑一声,那纸被他蹂躏成团。
好啊,那我倒是很想跟你“会会”,你这个“不,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