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自习,训练刀术……何其平常的一个夜晚。
澪放下朝夕相伴的长刀,默然落座,闭目聆听。
晚风吹至,满院翠竹飒飒地抖响起来。鱼儿受惊,倏忽地游过。虫儿仍在肆意鸣叫,唱着它们自己也不曾了解的歌。
禅院一直如此热闹。
即便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教会她千招百式与人生至理的祖父已然逝去。自此之后,祖母也再没有踏入禅院半步。妹妹年纪尚小,无从打理园林,也很懂事地没有涉足此地。
澪也曾因为祖父的离世逃避着这方禅院,但最终还是不忍看它没入荒芜,便独自照看着这里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直至今日。
澪再度睁眼,默默回身,开始每日例行的茶道。
最后一滴茶水落入杯中,很快归于平静。白日间所有的浮躁就此沉淀,唯留不断的思绪随着茗茶的热气缓缓升华。晚饭间和家人的对话,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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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可是开学第一天就交到好朋友了哦!”桌前的女孩得意地挥着手中的筷子,在向澪炫耀自己的“战绩”。
月下泱,澪的妹妹,今年刚读小学。不同于澪表面上的沉稳,她仍然保留着这个年龄的孩子特有的欢脱。
澪附和了一声,笑得无奈又宠溺。似乎是满意于姐姐的回应,泱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饭菜,含糊不轻地嚷嚷:“还有,她姓幸村哦!真的是个很少见的姓氏哦!”
幸……村?
澪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嘴里扒饭。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可是如泱所说,幸村的确是相当少见的姓氏,那位部长有个与泱一样大的妹妹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怎么了?”泱歪了歪头,留意到了姐姐的些许惊讶。
“忽然很想说,神奈川真小啊……”澪发自内心地感叹。
“那小澪呢?”祖母往澪的碗里夹菜,眉眼慈祥,“有交到新朋友吗?”
“就是说啊,我还没有见过姐姐的朋友呢,什么时候也带回家里玩嘛!”泱顺着祖母的话茬往下。
“……改,改天吧。”澪笑着,有些敷衍地回答。
笑话,连同班同学她都一句话也没说上,今天和同学唯一的交流仅限于网球,上哪去找什么朋友……
澪一直都做着人群的旁观者,她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未免过于虚伪脆弱,要花上那么多时间去小心翼翼地打理一段感情,简直浪费生命。
“……一个人确实可以走的很快。”祖母沉默了几秒,语重心长地道,“可是小澪啊,你是个温柔又强大的孩子,会被你吸引的人,未必会牵绊你的脚步。”
澪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上祖母有些认真的目光。
“耐得住寂寞,这是件好事。但也不需要为了能够专心致志而去孤立自己。”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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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实,澪垂眸看着杯中倒映的月亮,沉默不语。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渴望——她也曾经因为“没有朋友”藏在被窝里哭泣。可其实正如祖母所说,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她在权衡利弊之中孤立着自己——舍弃人类追求合群的本能,为了目标孤注一掷;割舍人类贪婪与懒散的本性,永远保持理智矢志前进。
孤独是她自己造就的结果,她理应学会与它和睦相处——现在也确实做到了。
对她来说,完成她的梦想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至于朋友……
“还是随缘吧。”
澪思忖片刻,将杯中明月一并饮下。
“到此,第一天,就结束了。”
“明天正式开始的部活,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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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的唠嗑时间」
◎澪的父母是很早就去世了的。
在下写着优美的词句,忽然产生了很煞风景的想法。
禅院生态这么好,蚊子一定很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