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顶着碗站在日头底下时,柔则站完自己的一柱香后便被允许在一旁坐着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伶人便开始教授柔则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宜修看着是在罚站,实则她正偷偷的用余光观察着柔则这边的动态。
见伶人开始教授柔则动作,便在心中暗自记下,转头接着顶碗,认真的站满了一个时辰。
待一节课了,柔则忙走过来,关切的拉着宜修到一旁的阴凉处坐下,“站了一个时辰可是累了?快来我这坐坐,歇息歇息吧。”
宜修露出感动神色看着她,“多谢姐姐。”
“这有什么的,都是自家姐妹。”柔则边说着边拿着绣帕给宜修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你呀,总是吃不了苦,若是认认真真的站满一柱香,就不会被罚了,瞧,连动作都没学,可要我教你?”
宜修闻言,立即皱起脸,“还是算了吧,这一个时辰站下来,身子骨都发酸,实在是没有心里去连了。”
“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柔则抬起玉指轻戳她额头,嘴里宠你道。
若宜修扔是之前的宜修,只怕她跟旁人一般,真以为这是个顶顶好的嫡姐了。
可是如今……呵呵,柔则到底是年纪尚小,眼里得意与鄙夷的神色没藏住,显露了出来,被宜修瞧见了。
她的好姐姐啊,惯会装模作样,只是这一次不知是否还能如上一世般顺利的邀买人心呢?她很期待呢!
一日的时光便在这桂苑度过了,直到日头西斜,宜修与柔则一同告别了琴师,这才带着各自的丫鬟回院子。
桂苑离宜修的院子有些距离,今日因为在日头底下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时辰,双腿有些发软,宜修回去的路上都是靠在剪秋怀里走的。
待快回到宜修所住的院子了,剪秋瞧着四周没什么人,这才放声抱怨:“格格今日又是何苦?若是站那两刻钟,便可跟着大格格一同习舞了,如今非但什么都没学,自己还受得这些累……”
“好剪秋,快别念叨了,你家格格我都要走不动了,还是快些扶我进去坐下吧!”宜修出声打断,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虚弱。
剪秋连忙住口,扶着宜修进屋坐下,“奴婢去拿药油给格格涂。”话落,便利落的转身去寻。
宜修坐在榻上,轻轻给自己揉着腿,眼神温柔的追随着剪秋离去的背影。
她又何尝不知剪秋的话呢,可是那拉夫人防她的严,与其在明面上努力,令人防备;倒不如暗地里用功,这样必要时刻还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些,还是不跟剪秋说的好,上辈子剪秋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至死都没有背叛她,她都不敢想,她在受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时该有多痛。
这一次,就让她守护她吧,全当报了上辈子的恩情,剪秋只需要做一个风风光光、受人尊敬的大宫女便好了,其余的……
“格格,奴婢寻到药油了,这就给您涂上。”剪秋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宜修听着这声音,由衷的展露笑颜。
草草用完晚膳后,宜修便接着一盏并不明亮的油灯在书桌旁练字,练字的纸还是剪秋出门采买,用着十个铜板买回来的白麻纸。
因着这纸质地坚韧、耐用,是以百姓常用来糊窗户,卖价也十分便宜,十个铜板便能买来好些。
至于笔、墨、砚则是入学时那拉夫人派人送来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好东西了。
宜修虽有些用不习惯,不过也不挑剔,一连默了好几页经文,这才停手,拿起白麻纸,欣赏起了纸上的字。
在那些失去弘晖的夜晚,宜修难以入睡时总是会点起灯,抄写经文,十几年过去,不仅一手字练得炉火纯青,连经文都烂熟于心。
也不知道那些经文能不能为弘晖积福,让他平安顺遂一生……
思虑完,宜修便把白麻纸在油灯处点燃,看着它在铜盆里燃烧殆尽。
不论如何,她得上天眷顾,这一次,她不能再输!
熄了油灯,让剪秋回房歇息不必守夜后,宜修站在床前,借着月色练起了白日里伶人教习柔则的舞蹈动作。
一遍又一遍,直到动作从生疏到熟练,直到身子酸痛难耐,直到夜色深沉,宜修这才停下瘫倒在床上。
喘息间,宜修规划着未来的路,福晋之位、皇后之位她都要堂堂正正的拿到。
我的好姐姐,你可要真做一个贤良人,不然我可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有那干干净净,纯善仁慈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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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下一章便要开启时间大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