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斯内普点完名，便抬眼看着全班同学，他的眼睛黑得纯粹，却冷漠而又空洞。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

　　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中丝毫不显突兀。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

　　“波特！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斯内普突然问。

　　哈利不假思索：

　　“一服生死水，教授。”

　　“那么一一如果让你寻找一块粪石，你会去哪里找？”他的声音压迫感十足。

　　“山羊的胃里。”

　　哈利见斯内普因没有刁难成功而面色不虞，心中有些好笑。

　　“最后一个问题一一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哈利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赫敏放下激动的小手，假装思考一番，然后开口：

　　“…我不知道，先生。”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斯内普脸上滑过得逞的笑意。

　　像小孩儿吃到了心爱的糖果。

　　好吧，看来西弗勒斯还是个幼稚鬼。哈利在心中无奈摊手。

　　刚刚还心情愉悦的斯内普忽然表情莫名黑沉。

　　他这是被一个可恶的小巨怪纵容了？！

　　斯内普咬牙切齿：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是同一种植物，统称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

　　在一片嘈杂声中，斯内普说：“波特，禁闭一周，为了你少得可怜的知识储备。”

　　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来熬制疖子药水，哈利和德拉科一组，赫敏和罗恩也被分为一组。

　　斯内普拖着他那件很长的黑斗篷在教室里巡视，仔细看他们称量干荨麻时的精密度，蛇的毒牙粉末的细腻程度。

　　纳威正在往坩埚中放入一根豪猪刺，但不幸的是，他忘了自己还没有把坩埚从火上移开。

　　于是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嘶嘶声。

　　西莫的坩埚被烧成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坩埚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把同学们的鞋都烧出了洞。

　　彼时斯内普正站在波及区域内，用余光扫视着哈利的动作。

　　来不及多想，哈利抬起魔杖在斯内普身前瞬发了一个障碍重重，却并未注意到巫师袍下摆被飞溅的药水打湿。

　　他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然后受了斯内普一个一点儿也不温柔的清洁咒。

　　真是无情，自己可是为他挡了药水呢。

　　斯内普先是咆哮着让人送纳威去了校医院，又扭头把哈利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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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抱着几本炼金典籍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游逛，一边小声重复着斯内普喝斥自己的那句话：

　　“斯莱特林不需要一个舍＇生＇取＇义＇的救世主！”

　　哼，斯莱特林也不需要一个口不择言的老蝙蝠！

　　这时，庞弗雷女士从一旁的楼梯走上来：

　　“哈利！”

　　“庞弗雷女士，找我什么事？”哈利礼貌询问。

　　她慈祥地关心道：

　　“听说你受伤了，我这里有两瓶药。”

　　哈利双手接过药，道谢后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听说？…听谁说？

　　哈利这才顾得上翻看手里的药。

　　一瓶白鲜香精，另一瓶则是他们上节课要求熬制的疖子药水。

　　不过，是完美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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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应邀带着朋友们拜访了海格，他住在禁林边缘的一间小木屋里。

　　哈利敲门时，他们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紧张的挣扎声和几声低沉的犬吠。

　　接着传来海格的说话声：“往后退，牙牙，往后退。”

　　门开了，海格满是胡须的大脸微笑着，热情地请他们进来。

　　等到坐定了，海格不禁抽过身边的一张大手帕擤了擤鼻涕，抬头时，哈利看见他甲虫一样黑亮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哦哈利，你的眼睛简直和莉莉一模一样…”

　　哈利向海格介绍了罗恩，赫敏和德拉科。

　　海格往他们的杯子里加着热水，在听他们说到学院时僵住了，连开水溢出了杯子都没有发现。

　　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问：

　　“哈利…你…你是个斯莱特林？乖孩子，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詹姆和莉莉可都是…”

　　看到一群人表情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海格讪讪地笑着继续说：

　　“其实斯莱特林也不错…他们那里的人都很…我是说精明，对吧。”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德拉科不赞同地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岩皮饼，一旁捂着腮帮子的罗恩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罗恩向海格讲查理研究火龙的情况时，哈利抽出茶壶暖罩下压着的一张小纸片，那是从《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一段报道。

　　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最新报道

　　有关七月三十一日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的调查仍在继续进行。普遍认为这是不知姓名的黑巫师所为。

　　古灵阁的妖精们今日再度强调未被盗走任何东西。

　　被闯入者搜索过的地下金库事实上已于当日早些时候提取一空。

　　一位古灵阁妖精发言人今日午后表示：金库中究竟存放何物，无可奉告，请勿干预此事为好。

　　“海格！”哈利说，“古灵阁闯入事件发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很可能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好也在那里！”

　　…

　　哈利带着赫敏以及捂着腮帮子的罗恩和德拉科步行回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