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莲娜

“萨维尔？是你吗？”暂时回不了寢室的萨维尔来到天文台吹风，却听见了一个声音。

“拉文克劳小姐，好久不见，或者说，格雷夫人，是什么事？”萨维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毕竟刚刚在院长室就感觉有幽灵在外面偷听，那气息还是个熟人，但他还是转过身看向来者。

“我不信你没嫉妒过萨拉查叔叔”海莲娜说，但她来这的目的不是这个。

“你误会了”萨维尔笑了笑，顺着海莲娜的话说了下去。

“我没误会，一千多年了，你仍旧不愿意承认。”

“那是因为我没有嫉妒过”萨维尔似笑非笑看着“我仰慕强者，下誓要强，并未嫉妒。”

“哼哼哼哼唧唧”海莲娜嘲笑道“幼稚愚蠢的斯莱特林，到现在都不敢承认”

“想必你嫉妒你母亲吧？”萨维尔讽刺的笑了笑“所以才说我嫉妒。”

“我——”被拆穿的海莲娜的身体变得更透明了。

“演戏演够了也该好好聊聊了”萨维尔将手放在天文台的栏杆上，眼睛则看着身旁的海莲娜“嫉妒又如何？不嫉妒又如何？你又想传达什么呢？”

海莲娜飘在空中，眼神迷离，好似在寻找那尘封了千年的记忆。

“你根本不明白！”尽管海莲娜是个幽灵，但现在她颤抖的身体和那流下的眼泪也显而易见，她冲到萨维尔面前大吼道， 并习惯性地去抓对方的双肩。

“是的，我不明白，像你说的一样幼稚愚蠢的斯莱特林不明白”萨维尔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幽灵说道，他此时真的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母亲她——”海莲娜颤抖地说道。

“她敷衍你，对你不管不问，忙着去干别的事，你母亲是你此行的目的”萨维尔沉声道“拉文克劳小姐，你从始至中还是在意这个的，甚至比过对智慧的追求”

“这……没错”

“还记得那年我在霍格沃茨的那一个星期的某一天吗？”萨维尔轻笑了下，伸手点了点想要探出头来的斯尔波“那天你向我发起挑战，挑战内容我现在还记得”

“那场挑战……”海莲娜模糊不清的记忆告诉她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结果是你赢了”萨维尔缓声提醒道“我输了”

海莲娜还在回想，但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的内容乱七八糟。

“你说比谁更受关心与照料，你所对的人是你母亲，而我则是我父亲”萨维尔引导道。

“我……”海莲娜想起来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那年她十六岁，萨维尔六岁，她努力在课上表现的她并未得到关注，去单独找母亲过了不久又很快被要做研究为由赶了出去，这让她很伤心，认为自己的挑战输定了。该说拉文克劳家的人很聪慧，即便海莲娜比不上她母亲——罗伊娜·拉文克劳也表现出了不错的聪明才智，但却在那件事上犯了错。

她被赶出来后就四处寻找小斯莱特林，最终在萨拉查的办公室门口找到了他，那时的他低着头笔直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墙边，一动也不动。

“萨维尔？你傻站这干嘛呢？我到处找你了半天”那时的她不满地说。

骄傲如海莲娜，对于不回应她的少年她表示生气，于是又问了句“问你话呢！干嘛不回答？”

“美丽聪慧的拉文克劳小姐”沉默了许久的少年以疏远的态度回应了她的询问。

而这可把她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呢？像以前叫我海莲娜就行了”

“拉文克劳小姐聪慧过人，相貌出众，站在鸡群中就如一只仙鹤，引人注目，在空中就是雄鹰，敏锐强大”少年一反前几日与海莲娜相处的天真活跃，变得深沉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即使她是海莲娜也显得有些焦急了，她抓住他的双肩急切地询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

“如果是因为挑战的事，我认输还不行吗？”她不想失去这个刚结交不久，并且不将她与她母亲对比的朋友。

“我不应耽误拉文克劳小姐的大好前途和幸福的未来”他硬生生地说出了这样一个对应不了问题的话。

而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她更急了“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前途未来？”

“为黑暗而生的斯莱特林不应该成为纯洁的拉文克劳小姐的朋友，这会污染她那洁净的灵魂”少年用平稳的语气说出让她不平稳的话。

“说什么呢？我母亲不和你父亲是好友吗？这关洁净有什么关系？”她感到不妙，这感觉让她疯狂。

“那是特例”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而她也终于看见了他那苍白的脸和布满冷汗的额头，那墨绿色的色瞳带起了丝血色，并与她那幽蓝的眼睛相对。

“什么特例？你被用摄神取念了？”她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双眼，心中泛滥起痛楚。

“拉文克劳女士是拉文克劳家的幸存者，在那天已经带上了鲜血与命”他语气中带起坚定“父亲是斯莱特林家的，而他记事的第一件事就是认识死亡”

“这——”她早听母亲说有拉文克劳家，但从未听说过已经灭亡，也没听说过母亲是幸存者。

“而拉文克劳小姐是纯洁的，我是肮脏的，手中带着数多生命，暗黑世界的生物，几天前的克兰多，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像背书一样将这句话顺畅无比的说了出来“而我不应该被美丽的拉文克劳小姐称为朋友”

“克兰多是教廷的人，是霍格沃茨的叛徒，这不怪你！”她已经忘了不满与生气

“只会有更多”他回答道，又想到似乎说得不够完整，对方可能听不懂，便重复道“只会有更多的生命在我手中终结”

“这——”她明白了，这是告诉她，这段友谊已经到头了，不再复返了。

海莲娜记得自己当时的痛苦，无奈，即使机智如她，当时却怎么也能看不出藏于其中的事实，当真认为是纯洁与肮脏之间的关系，也导致后来沉浸在痛苦中而没发现身边的事。

而这问题，就推迟到了千年后。

“你为什么会突然要断绝我们之间的友谊？”想起一切的海莲娜泪水流得更快了“难道就是因为那纯洁！我现在不相信了！你明白我有多么渴望那段友谊能继续吗？”

“迟到了千年的问题”萨维尔等侍了很久，一直等到海莲娜想起了那一切“那么我的答案是:是又不是”

“什么——”海莲娜痛恨又悲哀地看着那只陪伴了几天的友人。

“是的，你纯洁，你的挚友应该是和你一样纯洁的，而不是像我一样邪恶的”萨维尔绕过海莲娜的话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的推词”

推词……她早该想到的，她想。

“不是的，你出生拉文克劳，身处霍格沃茨，而我出生斯莱特林，身处斯莱特林”萨维尔说“我有责任，我得为了家族利益和传存放弃某些东西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不管这个东西有多么好又使我多么快乐”

“这——”海莲娜犹豫了。

“作为族长的幼子，我的所做所为影响着很多东西，也决定着许多东西，所以我不能任性，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然后让那东西成为我的弱点，进而影响到家族”

“那摄神——”

“对比起这个，你不想知道别的事吗？”将话题有意地转移，萨维尔并不想告诉她千年前他在院长办公室里的事“我觉得刚刚那件事可以不错地让你留意到你母亲对你的关心”

“母亲——她还好吗？”海莲娜想起了她偷走冠冕的事和那天她发高烧的事。

“你应该知道她身体不好，本就带病，又经常熬夜做研究，想着为霍格沃茨多添加几层防御”萨维尔看着海莲娜那惊讶的表情，无奈地说道。

“我在霍格沃茨当教授的那段时间，她决心要做出可以保护学院的盔甲”萨维尔与海莲娜保持适当的距离，继续解释道“她经常几天不眠不食，有时甚至长达一星期，在1020年1月时她就离开了”

“我偷走了冠冕……”海莲娜显得自悔了“母亲一定生我气了，我是个罪人”

“拉文克劳女士虽然面上看起来严厉，但仍是个友善，有耐心，慈祥的人”萨维尔否定了海莲娜的想法“她是不同于赫奇帕奇女士的，她对学生的爱并不露出表面，而你不是罪人”

“我更想听直接点的话……萨维尔，不用考虑礼仪的”海莲娜手上的书已经掉了，不知去了何处。

“当然可以，拉文克劳小姐，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萨维尔想了想按要求说了下。

“拉文克劳女士是智慧的，但她在向你表达关爱时却无从下手了，她曾向其他三位询问过如何表达关心”萨维尔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思索着该不该回去了。

“而其他三位对此意见不一”他说，海莲娜专心地听着着。

“格兰芬多先生认为，大胆说出来就行了，用热情快速的行动来表明，拉文克劳女士对此坚决反对”

海莲娜想象着自己被母亲寸步不离的追着的场景……表示难以接受。

“赫奇帕奇女士认为，可以表现温柔点，笑得慈祥点，像个母亲一样去关心心，拉文克劳女士表示可以，但她尝试却失败了”

海莲娜想起有次母亲对自己怪怪的称号，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父亲……”萨维尔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个。

“父亲说，感没感受到都没问题，只要让你服从尊敬就行了，他说斯莱特林家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感受全靠受育者自己”最终他得出了告知这个结果“拉文克劳女士对比强烈反对，认为这样只会更糟糕”

“拉文克劳女士最终选择了用对学生一样的态度对你”

海莲娜将自己代入那教育场景中，感到黑暗与压抑。

“你从哪知道的？”海莲娜感觉好多了。

“从哪？”萨维尔奇怪地看了眼海莲娜，漫不经心地说“分院帽向来管不住嘴，对于这些没限制的信息，用些好话就套出来了，有时甚至不用套，他自己都吹出来了”

“那帮我找回冠冕送回该放的地方，行吗？”海莲娜说“几十年前，有个男孩，从我口中问出了冠冕的位置，我没经起他的花言巧语，那些话实在让我兴奋。”

“男孩……”萨维尔说“他叫什么名字”

“汤姆，汤姆·里德尔”海莲娜说“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好奇这位好心男孩的名字罢了”萨维尔选择否认了海莲娜的问题“放心，冠冕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到，就当是我弥补那件事了”

一个诡异的沉默……

“萨维尔”海莲娜打破了沉默，她向前飘了点，离他更近了。

天色已经暗下，天文台很适合观察星象，虽说天上的群星不如千年前那么明显可见，但仍可以看到些许星光，宵禁时间已到，而三人逃了一下午的课，萨维尔更是缺席了中餐和晚餐，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厨房找点吃的，但面对谈话又不能失礼，于是，他勉强笑了一下，看向海莲娜。　　

“拉文克劳小姐，你请说”

“我们可以再次成为朋友吗？”海莲娜问。

“这问题可以有机会再谈”萨维尔的声音变得冷淡“我想我该离开了，再不回去被教授抓住了可不好了”

“萨维尔！”海莲娜一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萨维尔“我了解你，就像我知道你不嫉妒一样，我同样知道你对友情的渴望！”

“你先别想着找推辞”海莲娜认真地说“我问你个问题，你认真诚实地回答”

“除了你族里的那些人外，你还有别的朋友吗？”海莲娜来到他面前，严肃地说道。

“抱歉”萨维尔沉眼不去看海莲娜，用讽刺的语气说“我想我有权利选择不告诉你？在你与我相处了短短三天的基础上”

“你还有吗？”海莲娜没有在意刚刚那句话，坚定的询问。

一片寂静……

“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萨维尔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海莲娜·拉文克劳，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有关，当然有关，维尔你是我朋友”海莲娜说。

“别叫我昵称”萨维尔安抚了想要冲出来的斯尔波，考虑着要不要不考虑礼节一直走了。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

“没有别的朋友，那又如何？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语气变得冰冷“渴望友情这个东西，早已被时间磨灭，我不在意”

“就像你渴望超越你母亲一样，时隔多年，到今日，你还会想着超越吗？”他将海莲娜想反驳的话压下去。

“不想了……”十分钟后，海莲娜飘渺的声音响起，此时，萨维尔已经离开了，她穿过墙，离开了天文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