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坏

　　孟宴臣转移了视线看向手中的标本，眼中一片晦暗：“爸，我之前跟您提过，等结束燕诚明灏的工作，我想空出一段时间出国深造。”

　　“这件事在你自己，我不干涉，如果你想好了，就着手准备。”孟怀瑾脸上的沉重一闪而过。

　　……

　　国坤和浩远的签合同日期定在周五早上，下午孟宴臣没事，约了舒晓听歌剧和晚餐，算是送标本的回礼。

　　收到邀请信息的时候，舒晓跟朋友在吃早茶，又联想到她刚回国听到一些圈内朋友传的八卦，犹豫了好一会才回复。

　　午餐是跟家里人吃的，舒晓午觉睡醒换了新买的漂亮裙子，坐在客厅里跟妈妈和姐姐练插花。

　　约莫两点，应该是孟宴臣按响门铃，舒晓就放下手中的花拿起手包一路小跑。

　　“多大的人了，能不能跟你哥哥姐姐学学稳重。”舒夫人冯喻晓对于舒晓跑跑跳跳的举动，语气中有些许责怪，但更多是宠溺。

　　舒晓跟她回话也像撒娇：“知道啦，我跟哥哥姐姐又不一样，”穿好鞋，半边身子都出了门才探回头，“我晚上不回来吃晚饭了，您记得跟宋姨说一声。”

　　“啪嗒”一声，冯喻晓继续挑拣桌上的花，状似心不在焉：“你看笑笑，一转眼也成大姑娘了。”

　　舒媛欣赏着自己刚插好的花，淡淡道：“笑笑就是咱们家的小公主，有我和阿年护着，您少担心了。”

　　舒晓非常自觉的坐上副驾驶座，然后把最新拍的插花照片发给孟宴臣。

　　歌剧院附近就有一家消防站，但舒晓并不知道那是宋焰所在的消防站。

　　等红绿灯的时候，从副驾驶座看过去，舒晓很不巧看见了刚好从消防站出来的许沁，又扭过头去看孟宴臣，他正盯着方向盘。

　　舒晓不知道孟宴臣看没看见，但是她确认许沁看见他们俩了：许沁的视线跟她对上了，还往这边走来。

　　舒晓刚想说要不要打个招呼，红灯亮了，随着车流飞快驶过许沁面前。

　　歌剧演的有点写实，舒晓没忍住掉了眼泪，然后小声说了句：“不哭不哭，都是假的。”顺便接了旁边递来的手帕。

　　自然地擦了眼泪，扭头一看：哦，是孟宴臣的手帕。又擦了擦。

　　出来的时候夜幕降临，远处的大楼灯火通明，近处西式建筑在路灯照映下透露出肃穆的氛围。

　　吃晚饭的时候，舒晓终究是没忍住好奇心提起：“孟宴臣，我今天看见孟沁姐了，就在我们等红灯的时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孟宴臣用餐时放松的姿态有一瞬凝结，然后迅速恢复自然。

　　舒晓又咽下一口，慎重发问：“我听说，她是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闹掰的，是在消防站门口的那个人吗？”

　　“嗯。”孟宴臣的回答迅速肯定。

　　“我听妈妈说，你之前见过很多圈子里的女孩子了，都没有后续，是因为她吗？”小道消息不能全信，但舒晓在孟宴臣这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年纪小，孟宴臣的教养好，说错话就道歉，不会有什么大不了，何况她说的都是连孟宴臣自己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不是，你想多了。”孟宴臣放下筷子，一副异常郑重的神情，“我和之前见过的人都只是几面之缘，舒小姐你和她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问完了吗？”舒晓和孟宴臣接触的这段时间，这是第一次孟宴臣这样严肃的语气。

　　“抱歉，是我的话有失分寸，我管太多了。”

　　“没关系，和你有同样疑问的人不少，只不过你是第一个问出来的。”

　　“你是再说我很有勇气吗？”一来一回间，舒晓差不多吃饱了，“我们毕竟在互相了解的时期，我以为这是正常的问题，毕竟有关人际关系，而且，我对你很满意。”

　　孟宴臣有些诧异，自从毕业以来，“满意”二字已经很少出现在他耳边，作为国坤的继承人，他的责任使然，在众多人眼中，无论他做的多好，都是应该的。

　　“我们相处不到一个月，舒小姐是凭借什么标准得出满意这个结果？”孟宴臣的话里夹杂着对她的质疑。

　　“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你的人品作风都是长辈们认可的，而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认定你了。

　　也许我们之间的年龄差会让你觉得我的想法不成熟，但是，从小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我不认为我需要去考虑这个问题。

　　而且，既然你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人，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这句话孟宴臣也曾问过许沁。

　　对啊，既然都要有新的开始，为什么他不能重新开始？

　　孟宴臣看向舒晓，她脸上的笑容一时变得有些刺眼，孟宴臣内心极度纠结。

　　不对，孟宴臣，舒晓不该成为你重新开始的垫脚石。

　　吃完晚饭，从那一刻沉默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舒晓知道孟宴臣在考虑什么，孟宴臣也知道舒晓这些话的用意。

　　下车后，舒晓最后说了一句：“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再见。”

　　回到孟家，准备下车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反光引起孟宴臣的注意——是一条女士的银饰手链，今天舒晓戴的。

　　孟宴臣把手链收进口袋，下车后看见坐在路边长椅上的许沁。

　　“沁沁，你怎么在这？”许沁一如白天的打扮，北京城夜晚降温，夜风吹得人发凉。

　　“孟宴臣，你是不是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许沁的状态有些癫狂，眼眶发红，正如同之前在饭桌上闹着就算把房子车子都还给孟家也要跟宋焰在一起的状态。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孟宴臣的回答掷地有声，而且决绝，“但是以后说不定会在一起。”

　　许沁为前一句高兴了不到两秒，又为后一句低落：“也是，毕竟你们才是门当户对的，妈妈肯定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宋焰呢？他没陪着你吗？”

　　“他今晚要加班。”

　　付闻樱女士因为明明听到了停车的动静却迟迟不见人刚好打开门，就看见兄妹俩站在门口。

　　“沁沁，你是反悔了，想到爸爸妈妈对你的好，决定跟那个宋焰分开了吗？”

　　“妈妈，没有，”听到这样一句问话，许沁的情绪更加失控，“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能接受宋焰呢？我说了，他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他了，您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好了，既然不是，那就请你立刻离开。

　　宴臣，还不进来。”

　　孟宴臣还想说什么，又想到什么，“妈，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沁沁一个人回去可能会有危险，不如，就让她留下来住一晚？”

　　付闻樱没说什么，径自进门了，孟宴臣立即眼神示意许沁：还不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