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了别逗他了"
面包车上的两个青年大笑着，车后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他一只腿似乎不太利索，走路一瘸一拐，身上散发着海水的咸腥味。
男人脸色阴沉，明显对被戏耍而感到十分愤怒。他调整好表情，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试图再拉动车把手。
突然一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尖锐又刺耳。
他循声望去，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正拐着弯向他面前这辆面包车冲来，带着一阵尘土。他迅速往旁边躲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辆黑色轿车狠狠撞上了面包车的车屁股，车漆刷啦啦的掉落。
"嘿！哪个不长眼的！"
面包车内的青年大声嚷嚷着
那是一辆复古的保时捷，车主迅速打开车门，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车主一个神情忧郁又疲惫的少女，留着黑色微卷的长发，过长的刘海有点挡住眼睛，穿着黑色的连帽冲锋衣和肥大的工装裤，走起路来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似乎她的口袋里塞了许多东西。
"噢天啊，我，我很抱歉，先生们。 You know ，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少女操着浓重的法语口音，英文似乎不太利索，中间卡壳了几次，但语气听上去非常礼貌客气。
" Hey bitch ！我才不管你他妈的是不是疲劳驾驶，你得赔钱！"
其中一个青年粗鲁无理地吼叫着，对自己的车被撞感到十分不满，尽管他的车和少女的保时捷相比是那么的廉价。
"抱歉，先生。我最近情况很窘迫，现在手头上并没有能拿得出来的钱，或许你可以记下我的邮箱……真的，我一定会还你，等我度过了这段艰难的时光"
尽管对方如此粗鲁，少女依旧礼貌地回应着，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良好的修养。
她面色疲惫，黑眼圈浓重得像烟熏妆，眸色是罕见的金瞳，但被过长的刘海挡住了大半。
她的五官无疑是十分优越的，如果忽略掉她的疲态，说她是上等的美人也不为过。
对面的青年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挑挑眉，露出猥琐的笑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没钱？那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偿还，小美人"
对面的少女神色顿了顿，眉头微蹙。
"先生们，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或许我可以把这个给您，这是纯金的。我不希望事情发展得如此难看……还有，不要这么称呼我"
她说着就去掏她冲锋衣的口袋，摸出一个工艺精致的煤油打火机，有些旧了，但从它的光亮度来看它的主人应该很珍惜它。
上面的浮雕图案复杂又华丽，而纯金色的外皮更是彰显了它的价值不菲。
"哦不小美人，我们才不要这种老古董，取悦我们，我们再考虑放你走。不然这件事没完！”
“两次了"
" What ?"
"您第二次用那个词汇称呼我，我讨厌看不起女性的野蛮人。我也是有脾气的，请您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这个打火机足够您再买三辆车，请您拿上它，然后放我离开。"
疲惫的少女显然因为这次意外事故感到十分烦躁，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但面前的两个青年似乎并不懂得看脸色。
或者他们不屑于去看一个"碧池"的脸色。
"哈？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我要你……"
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少女手腕翻转，不知从什么地方迅速掏出一把手枪上膛对准了他。
她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化，一扫刚才的疲态，如同猎豹瞄准猎物似的目光盯得青年脊背发凉。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少女额前的刘海。富有侵略性的金瞳彻底显露，杀气失去了刘海的遮挡如洪水般从瞳仁中溢出让青年顿时意识到惹错了人，他牙齿开始打颤。
"您知道这条公路通往哪里，哥谭的规矩您也该清楚。请安静，先生，如果您不想变成我的 Mr .92的话就请拿上卡，现在离开"
少女声音冷淡，用没拿枪的那只手把打火机抛向青年。
面前的人被枪指着，生命的威胁让他脸色苍白如纸，看着那个金色方块向他飞来，但他不敢接，尖一声连滚带爬拉着自己的同伴跑上了车。
一旁的奥斯瓦尔德目睹了这一切
Mr .92？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是杀手界的一些黑话，比如说……她已经杀过91个人了，而这是第92个。
再看她的工装裤，里面的口袋塞得鼓鼓囊囊，那么走起路来的那些金属摩擦声一定来自某些杀伤性武器。
排除特殊审美，冲锋衣，塞满武器的工装裤，战斗靴，全身黑的打扮﹣﹣这些很难让人不联想起一些职业杀手。
是个危险人物！
奥斯瓦尔德立刻判断道。
打火机掉落在地，少女叹了口气弯腰把它捡起来，略微烦躁地揉了揉自己黑色的卷发，余光看向那个刚刚站在旁边，全程一言不发的男人。
那个湿漉漉的身影正在一瘸一拐地挪走，似乎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位先生！"
奥斯瓦尔德猛地顿住，慌张地扭过头。
"小姐，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请放我离开吧"
"我知道，这可是公路。您是要进城吧，您这样走着可不太方便，或许您需要我载您一程？别担心，我只是吓唬一下他们，您知道……现在的世道"
少女微笑着，尽力表现得友好来让奥斯瓦尔德忘记自己刚才凶恶的一面。
如果不是他刚刚亲眼看见那双如刀刃一般寒冷的金色双眸，他或许会被少女这幅温柔礼貌且善解人意的样子欺骗。
就算只是在侧面一瞥，他也永远忘不掉那双眼里浓重的血腥气，他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屠夫而不是一个淑女。
但为了进城，他除了上车别无他法。
双方僵持了将近一分钟，在确认面前的少女的确对他没有恶意后，奥斯瓦尔德警惕的神色褪去一些，踉跄地走上前。
"哦天啊，太感谢了，小姐，真的”
在顺利到达哥谭之前，他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管她真的是一个杀手，那又如何，自己还和她无冤无仇不是吗？
只要自己不叫破她的身份，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他很自觉地坐上副驾驶，奥斯瓦尔德还没有胆量去让一个看上去疲惫又阴晴不定的杀手当自己的司机。
轿车缓缓启动，他余光瞥见副驾驶位置下塞着的一把斧头﹣﹣已经有点钝了，或许是分尸用的。
他慌忙地移开视线。
她闲聊似的和奥斯瓦尔德介绍着，天生的微笑唇让她看起来很友好。而身上隐隐透露的忧郁气质给人一种温和疏离的感觉。
"很漂亮的猫，它的皮毛富有光泽，看起来被你养得很好。"
奥斯瓦尔德真心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寒冷有些发颤。
"噢不好意思，先生。您看上去很冷，但请原谅我的汽车并没有空调，这是纸巾，您可以擦一擦"
少女立刻注意到了奥斯瓦尔德的状况，体贴地递过去一包纸。
过于周全的礼貌让奥斯瓦尔德感到有些不习惯，毕竟在之前，从没有人对他如客气。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对少女温和的善意感到吃惊。
毕竟他刚刚才见证过她的危险性，但少女由骨子里散发出的温柔却难以作假。
温柔和血腥，这两个极端的重叠带来的矛盾让他在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太感谢了，小姐。我明白，保时捷的古董车大多没有空调，这不成大碍"
奥斯瓦尔德接下纸巾，神色有些复杂。
"能遇到懂车的人真是太好了，我想我们一定能找到很多共同话题。"
少女礼貌地客套着，依然认真看着前方的道路，刚刚的车祸让她现在十分小心。
"我也只是涉猎，还得请你原谅我弄脏了你的车，我现在看起来可能有些衣冠不整，自大蒙蔽了我。相信我，我将来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奥斯瓦尔德说着突然陷入了回忆，他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这句话，少女才多分了一点注意力在这个狼狈的男人身上。她意外发现这个人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深邃又美丽的湖绿色眼睛。
"我相信您，先生，祝您前程似锦。说实话，我刚刚也经历了困难，我十分理解您。
两个月前我的老板解雇了我，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失去了我的工作。"
少女自嘲地笑了笑，联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开始变得有些沮丧。
"我对此感到抱歉……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哥谭？"
"不，这没什么好抱歉的。至于为什么去哥谭……我只能说，为了机会。"
"哈！没错，为了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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