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处于七月,雨天的空气很湿,很闷。导致只要离开了空调房就“毫无生还之力”。
“我说,坠宵为什么非得挑这个天气上场啊,观众都不会有太多吧。”
“没办法,这段时间也就今天没事,不举办的话还扣工资……”坠宵枫茨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滑动着手机。
声绪寺渝坐在风扇前吹着风,手里还捧着一半个西瓜,抱怨着即使下雨却仍然闷热的夏季:“这种天气还不如不下雨,走到哪里都闷的慌。”
“你那个动作已经不会再出错了吧,可别在舞台上突然发生点什么意外。”
每次在排练室,声绪寺渝总能有点小差错。要么是这个动作错了要么是那个地方忘了,导致坠宵枫茨经常因为这种事担心。
“你这乌鸦嘴就闭嘴吧。已经手到擒来了,放心。”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成语搭配啊……”
声绪寺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起身将还没吃完的西瓜放入冰箱,扭头笑了笑:“该走了,带好演出服。”
在坠宵枫茨寻找钥匙的时间,声绪还不忘嘲讽一句:“别天天光顾着提醒我了,坠宵不要忘记带上头饰还有衣服上的小饰品。”
“就你话多,走吧。”
雨还在下,周围的空气还是潮湿的,但出于工作,二人也只能被迫带上口罩和帽子。
一条宽阔的大街上,稀少的路人在蒙蒙雨丝中行走,手拿鲜艳的雨伞,耳边响动着无数坠下的雨滴落音。坠宵枫茨只觉得一丝凉意轻轻的在心头碾过,脚踩浅浅的水洼,溅起无数带响的涟漪。偶尔有汽车踏过,迸溅的雨水带着点点星光,令人倍感舒适。
他只觉得这几天头很疼,或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吧。
在舞台上,声绪寺渝的动作没有太大的失误,但另一人却明显的不在状态。但倒也没太影响正常演出的效果,毕竟只是单单的动作幅度小了点。
但即使是不经意的一点点变化,都被台下的人看在眼里。
果然,在演出结束后回到家,坠宵枫茨无力的躺在床上摊成一团。在客厅的声绪一边翻阅着消息,一边回想着今天在台上的演出。看到坠宵枫茨账号下的评论后,声绪寺渝连忙来到卧室。
“坠宵是不太舒服吗?今天的行为跟往常不一样。”说着,把手机递给他。
映入眼帘的不是污言秽语,而是一条条的关心:
“宵是生病了吗?是不是最近没睡好觉?”
“感觉在台上随时都能晕倒的程度……”
“要好好休息啊,别逞强。”
……
滑过屏幕,还是有几条是关于黑粉的骂声:
“没好好排练吧?这么一点小错误都洗。”
“搞不懂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护着。”
但也很快就被其他粉丝的评论盖过。
“抱歉,声绪。临走前我还提醒你,没想到失误的是我。”坠宵枫茨有些尴尬的道歉,郁闷的滑着手机。
“好了好了。”声绪寺渝打断了他的话语。“这种腻歪的话听着很别扭吧,坠宵是身体原因,情有可原。都这种时候了赶紧休息休息,给公司那边请个假,最近多睡会儿。”
坠宵枫茨有些郁闷的看了看周围,他最近总觉得有个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在舞台上也是,这让他感觉有些不适。毕竟感觉被人一直看着是真的不好受。
他走出门外,询问坐在桌子前的声绪寺渝:“没记错的话,生抽快没了吧,我去路边便利店买瓶,有什么要带的吗?”
“?”对面那人有些不解道:“你自己一个人出去没事吧,可别死在半路上了。”
“……有那么夸张吗,没要带的东西的话我走了。”
不顾声绪寺渝的阻拦,径直走向门外。
“前几天不是刚买了生抽酱油之类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没了……”说着,声绪寺渝抱怨般的看向厨房:连一半还没用到的调味料直直的摆在那。
……
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因为去买东西而出门。
坠宵枫茨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单纯的想出来走走,顺便找个借口而已。
此时雨刚停不久,时已近黄昏,整个天空都被落日染成凄绝的艳红。他靠在路边的桥上,看着桥下的湖泊。
红霞照在湛绿的水上,散为金光,而红霞的欲下沉的日光,也幻成异样的色彩。见过油彩斑斓的画,触过勾金绣锦的缎,品过浅褐醺香的酒,都不如在黄昏沉晚中,站在桥边,凝视远天那一场盛大的燃烧。
这场黄昏不禁勾起了他的一丝回忆。
在前几年,坠宵枫茨曾出过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后,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声绪寺渝重复了好多遍他与其他人的关系才稍稍明白一点,但具体的事还是没记起来。
当从医院回来,来到卧室,余光不仅瞟到了桌子上的一本书,翻开来看才知道这是自己之前写的零零散散的日记。只是一些随笔罢了,看起来很乱,但好歹也能想起来一点什么。
也许是那时候只是单纯的记录一下今天都干了什么吧,翻了个遍也没见提起任何一个人。但可以知道,在坠宵枫茨学生时期被霸凌的那几年一直有个人在陪着他,就像是他生活中唯一能依靠着的人。
日记中也只记录了关于他的一切回忆。
很遗憾,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但当他问起声绪寺渝时,努力的描述日记中所记的一切事。对方告诉他,自己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声绪寺渝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或者是坠宵枫茨的人格分裂。但他翻看着那本日记的时候发现是在高中时期,便反应过来。
“我跟你是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哪有那么早,所以压根不认识你上面写的这个人。”
确实,日记里写着,毕业后那个人就突然失联了。不过也是正常的事,毕业后还能常联系的朋友不多。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过去的总要过去,过好当下的生活不是最重要的吗?”
“你总会想起来的,现在这么强迫自己只会造成反作用。”
出院那几天,声绪寺渝一直在跟他讲述关于他身边的一切有联系的人,朋友,家人,这让他或多或少能理解一些。
但那个人,他完全不知道从谁那里去打听。
谁又会知道在其他同学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放学就去秘密基地,去家附近的花园,去街边经常去的便利店的二人呢。
即使到现在,他已经差不多把所有人都认完,回归到失忆前的生活时,甚至比之前更好——————他完成了梦想。
但只有关于他的回忆,是不能拼回来的。
或者说,是没办法拼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