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对江长思现在是打心底的佩服,心中不仅油然而生的是敬佩,还有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的知音感。同是生逢乱世,遇祸端……
这天夜晚,山林里静悄悄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光亮穿插树林,为之散上一层旖旎的光感。
江岫白打算明天再问师傅来找他干什么。今天,他感触良多,他自己来到这个山林里,想怀念一下自己的娘亲。
江岫白坐在一个草地里,两边长长的绿草柔软的在微风中轻抚摩挲他的脸颊。
像是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江长思一下子躺在草丛中,草淹没了一半他的身体。他深情般望向天空,星宿在黯淡无光的天空中挣扎着发出自己的信号。
漫天的星星柔光微闪,皎洁的白色中穿透五光十色的绚烂。
江岫白打开一瓶带上来的酒,瓶盖砰的一起,一阵浓郁清香的酒气扑面而来。江岫白平时从不喝酒,但偶然一次,在一个小店中,竹淮非要让他一起喝,那酒十分浓烈,江岫白难以接受,竹淮就为他点了一杯度数低的香酒。
他觉得喝完那酒,浑身的无力和痛苦好似被麻痹许多,身上温热。后来,他回忆起往事,就会独自小酌几杯。
江岫白手握瓶口,将酒轻轻送入口中。空气中浸染上身体的温度,吐露着香甜的气息。过了许久,月色朦胧。他半闭双眼,神色迷离,晃悠着不受控制的身体,脚下还有不少歪倒的酒瓶。
这次,他破例喝了好多瓶。
“为什么……阿娘离开我,我连一个亲人都没了。”岫白吐露不清,模模糊糊的对着天空诉说着。“姓蒋的,你就天天过着神仙似的日子,恐怕也是不醉不休吧!”江岫白拨了拨挡住眼睛的长发,任凭他散落。
月色朦胧,江岫白一袭皎洁素衣,漆发润泽,云烟青墨的眼眸轻抬,眼尾染上几分红,薄唇翕动。
他倒在草丛里,此刻唯美至极,萤火轻轻摇动。
突然,一阵刻意似的风起,岫白眼中微出惊恐。
离弦之箭如雨似风,刹那间朝江岫白飞射而来,冷影尖刻,如针带锋。江岫白猛的一起,一个扭转躲闪过去。他两眼睁大,才仔仔细细看清身边的黑物。
那一剑霜寒,直接刺死一个面目狰狞的魔物。那魔物瞬间化黑风而散魂,留下残余的灵火,以及愤怒狂暴的嘶吼。
随着迷雾散去,黑暗处走来一个手持银色弓箭,黑色锦衣,冰冷蓝眸的公子。
好像似曾见过……江岫白醉的朦朦胧胧,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他身形清冷,满身威压,气势汹汹,有一种少年的劲头却又沉稳亲和。
男子走到江岫白身前,看他一身素衣,墨发纷纷,白净的脸上铺满薄红,细长的睫毛低垂着。
这是……是那个人。
男子坐在江岫白身旁,江岫白迷迷瞪瞪,已经神志不清了。他下一秒便倒在男子身上。
男子吓了一跳,双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颤抖。
男子是便是尚子停。尚公子喜欢在夜间游猎,他把那魔物的灵火喂给江岫白,江岫白身体里的力量增进许多。
“醉在这里,真不怕被野兽当了食物。”尚子停感叹道。
“算了,感染风寒可不好。”尚子停一把就扛起江岫白,江岫白倒在他肩上,已昏昏熟睡,清甜温热的酒香时不时传到尚子停耳畔。
尚子停眉头微蹙,瞳孔微微颤动,一副隐忍的模样。
到了尚子停暂住的小屋,他把江岫白轻轻放在床榻上,打算去收拾自己的地铺。
可他又像儿时,像上一次,他出神了……
看着眼前这人,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一开始就觉得熟悉。总之,心里说不出,总是温温热的。
尚子停在地铺,缓缓闭上眼,睡了。
月光照在屋内,他的睫毛悄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