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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

往昔笔记

我叫谢筠,小学二年级时,父母离婚了。虽是父亲得到抚养权,但他却把我丢给了大伯母一家,不再过问我的生活。

那时我还小,只是疑惑,爸爸妈妈怎么都不见了呀……

我开始哭闹,我说:我想爸爸妈妈,我想爸爸妈妈!他们在哪里,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

而大伯母只会恶狠狠地瞪我几眼,那眼神的意思应是让我别哭了,声音吵着她了。我似乎很怕她,也渐渐意识到,以后和我一起生活的或许就是他们一家人了,于是也收敛了情绪,夹着尾巴做人。

大伯父不怎么回家,他与大伯母的关系好像很一般,二人也时常争吵。我又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也是没日没夜地吵个不停。可是我现在不害怕他们吵架了,我只想,只想快点见到他们。

大伯母只有一个女儿,叫谢楠。谢楠谢楠,谢男谢男。她与我自然不对付,但我却有点可怜她。

她成绩一般,大伯母总是说:“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要是当年我生的是个儿子,那一定比你聪明!”

谢楠边掉眼泪,边生气地说:“儿子儿子!你就只想着儿子?!那么喜欢儿子,那你现在快去生一个吧!永远别认我这个女儿了!”

每次争吵完,她总会跑回房间锁上门,应是在里面痛哭一场。一次,她跑错了,竟进了我的房间,她看到我想着我定是瞧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了,毕竟平日里她总是高高在上,于是她冲过来,将我书桌上的书本、笔全都扔到地上。

“看什么看?!”话音刚落,她又步步逼近我,“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她的眉毛拧成一团,我只记得她眼神凌厉,就像尖锐的刀片一样,毫不留情,一寸一寸割着我的皮肤,留下鲜红的血。

我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在流血。我不知所错地摇头,抓紧她握着刀片的手腕,瞳孔似乎无法聚焦,眼前越来越模糊。下一秒,我竟用尽了我最大的力气,把她推倒在地。然后,打开了反锁的房门。

我做了一件我从来都不敢做的事——我冲出了那道困我于牢笼之中的大门。

“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般模样?……”我一边跑,一边落泪。其实那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阴天,云层密布,也见不得几分光亮。但我却无比快活,因为我有了短暂的自由。我好像可以看到天空的尽头,夜晚时定是格外美吧。

我也渴望做一颗星星,这样或许可以忘记人间的苦难吧。我只会在自己那片小小的领域,散发光芒。

我沿着街道,心头突然萌生了离家出走的想法。不对,那本就不是自己的家,只是本不情愿的人给自己的收容所罢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衣着单薄,手掌在滴血,心也是。

后来的事也记得不大清晰,或许我又被大伯母狠狠地骂了。谢楠也没好到哪去,但大伯母更讨厌我,所以只会私底下狠狠地骂谢楠。

后来,大伯母扔给我一个药箱,让我自己包扎。我不会,只能一圈一圈缠绕着自己的手掌,打了一个小小的结。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天花板很大,铺满了整个房顶。天花板也很小,因为我住的是狭窄的杂物间。初来时,大伯母随意清扫后,往里放了一张小床,就让我住下。当时我只觉得周围摆满东西,很有意思,比自己在大床睡,身边却没有爸爸妈妈要好得多。

一夜,一夜,又是一夜。我喜欢夜晚,那时无人打扰,我可以尝试忘记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我还会幻想未来……

我也渐渐长大。身边的同学都说,怀念过去,我听到也只是点点头,心中却想着终于能离开大伯母一家了,我可以自由了。所以我与他们不同,我无比向往长大。

上高中时,我选择了全理科。大伯母知晓后也总是冷嘲热讽:“理科?理科可不适合女生吧!你还真是够叛逆!”

我淡淡地望向她,开口:“我自己的选择,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走完这条路。另外,请您别带着偏见,或许未来,您的想法会变成变成时代的逆流。”

“你,你!谢筠,你真是不要脸!早知道小时候就把你丢在外头,让你自生自灭!要是没有我,你能活到今天?!”

我不想再与她过多争辩了,也毫无意义,于是转身就回了房间。

我靠着房门,突然想起,大伯母那个女儿,谢楠,最后只去了职高。

那天我清楚地听到,大伯母对她说:“别念书了,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嫁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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