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童瞬间警惕起来，他猛地回头，树上忽然闪过一个黑影。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笑：“有劳了。”
许舟童转身刚想给那人一记手刀，却发现是江州，手硬是愣在半空中收住了。
许舟童蹲下在火堆边上：“我烧了一半，按你说的每张纸都留了最重要的部分，只是皇上会信吗？”
江州看了眼那快要燃烬的纸，拨弄了两下，缓缓开口：“等他亲眼见到了，必然会信。”
这封折子其实江州压根就没有交到兵部，他不过是随意杜撰了一个借口，但足以让齐珦起疑心了。
天子一旦有了疑虑，底下的世家臣子都要遭殃。手里干净的也要被无故挑刺，或是拷问政绩，或是询问民心；更何况那些手里不干净的，只能拼命填补窟窿，或是将现钱变成土地房屋一类，到处打点关系。
这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再精明的乌鸦也会露馅。
放眼整个大齐，其实可能会通敌叛国的人并不多。东北有骠骑大将军杨青旗坐镇，东南有平海侯尹东风和他的东南海军，西南和西北有楚晖和霆钧营在，若是他们当中有人通敌，大齐怕是早就灭了；因此排除掉边境的将领，朝中的臣子也是有划分的。谁是真的忠勇，谁是阿谀奉承，平日里接触的多了也不难知道。排来排去，就大概确定范围了。
冀城有四大世家，分别是冀东钟家，冀南瞿家，冀西万家和冀北应家。这四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族之间通婚，联姻，旁支也很多。这四大家的祖宅占了安平街大半，要细细数来，这条街的人多少都与其沾亲带故。
这些名门世家都是势利的，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损及他们的利益，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哪怕国破家亡，他们也永远以自身利益为重。
许舟童用沙子将火扑灭，又特意将未烧尽的折子露出一角。
“看来，得查一查户部的账本了。”江州轻轻地将那火星踩灭，合上扇骨，悠然离去。
许舟童随即也翻身上树，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万物都沉睡了，长夜静寂。
有人却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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