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俯视而去,肉眼可见绵延百里的森林中,参天古树剧烈摇摆,绵延数里。
喊杀声如海啸般震耳欲聋,兵器碰撞马蹄踏地的声音如浪潮一样汹涌。
身在其中你根本没办法听见十米之外的声音,你的耳旁只有疯狂的喊杀嘶吼声,与隐藏其中哀嚎的呻吟声。
叶阁带着骑兵一直朝着侧翼奔去,沿途敌军也在不停地冲击着他们的队伍,但因为速度很快,虽比不上平原,但比双腿却要快上不少。
可速度再快也要面对不停冲击队伍的敌人。
此时他们五百人的骑兵队个个见红,甲胄之上皆是被鲜血染红,但大多都是敌人的,一边挥舞着手中长刀,一边跟随叶阁朝着前方猛冲。
此时叶阁的护卫长李隆,骑在马背上一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敌人,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
但他不在意,而是有些急切地看向身侧的叶阁:“少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狗蛮子的战线怎么这么长?”
叶阁也阴沉着脸,此时一名蛮兵提着斧头就冲了上来,眼疾手快,只见他长刀上挑,随即一刀劈下,噗嗤一声,直接将那名不开眼的蛮兵削了脑袋,鲜血喷出半米多高。
“不管了,冲!必须绕到他们后面与将军汇合!”
叶阁一咬牙,一马当先,再次提速冲出,拿着刀的手如残影般挥舞,随着刀芒划动,一个个蛮兵身首异处,而他的身上脸上早就沾满了刺眼的殷红。
李隆借助速度,一刀捅死一个正接近叶阁的蛮兵,抽刀后狠狠碎了一口:“他娘的狗蛮子,哪来的这么长的战线?再跑踏马就要到瀑布口了!”
叶阁也是纳闷,根据情报,对方这次最多就六千人,战线不可能拉得这么长。
自己骑着马都跑了快一炷香了,竟然还没到战线外围,到不了外围就没办法绕后合围。
而可以想象,自己晚到一分钟,中军那边承受的压力就会更大一分。
战场瞬息万变,时间就是输赢的关键。
而身在其中,很难观察到全局,更难以判断局势走向。
就像现在这样,叶阁根本不知道中军现在是什么情况,耳边传来的只有厮杀声,与身后那像浪潮拍岸的轰鸣声,肉眼可见的全是鲜血,各种残肢断臂,器官肢体散落各处,场面恐怖如修罗地狱。
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很难想象那是何等的景象。
中军——
这边的战圈,比之骑兵队伍而言,更加血腥恐怖,每个人都在肉搏,有的人一刀劈开了对方的脑袋,刚一转头就被另一人捅进了心窝。
而诸如此类画面,几乎放眼皆是,看得让人胆寒,地面已经成了红色,黏糊糊的,似乎都是一些器官被踩成了浆糊状,要是普通人看一眼,恐怕会恶心得狂吐三天。
而战圈中央,一位模样四十上下的魁梧男子,他一身爆炸般的肌肉,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群里仿佛一尊巨人,远远便能看见。
此时他正左手拽起一名蛮子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像提小鸡般提了起来,然后右手长刀寒芒一闪,那名蛮子还未反应便身首异处。
魁梧男子将脑袋丢到一边,染红了的脸有些难看,他眺望二十米之外,那边已经快顶不住了,所有步兵都在边打边退。
本先预定好的‘最后阵线’也已经被对方冲垮,这很不妙。
所谓的‘最后阵线’,其实就是他们为了让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实现绕后合围而选择的一种诱敌深入的一种策略。
说白了就是先冲,然后假装打不过,缓慢后退,而同时左右两翼却顶住不撤,让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就会拼了命地朝他们中间压,意图分割战场。
而如果高空看去,你就会发现,本来成一条直线的阵线在他们的冲击之下变成了半月形,这也相当于给骑兵队伍争取了很大的时间。
但这也有弊端,那就是中军必须够硬,能扛得住这如海啸般的冲击,一旦垮了,那迎接他们的便是分割反包围。
而最后的阵线就是底线,不能后退的红线。
如果再退下去,将会有很大的几率直接被刺穿分割,这是非常危险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所谓的‘最后阵线’也已经被推出了近二十余米。
“他娘的孟博,你踏马再不到我的人就要死完了啊!”
魁梧大汉嚼着血水仰天怒吼,然后又扭头朝着身旁紧跟自己的传令兵,大声命令道:“快去找孟将军,告诉他中军坚持不住了,三千兄弟重要还是他的荣誉重要,让他自己掂量着!”
“得令!”
传令兵点头,随即在两名士兵的掩护下骑上马,朝着敌军左翼冲了过去。
这不是中军无用,而是人数不占优势,被迫挤压,致使防御阵线向后收缩。
他们除去一千的骑兵队,就只有三千人,而对方六千人,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挤压在了他们中间。
而原先预计的半刻,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刻。
这已经快到极限了,他能不急吗?
再不回援,他的人就要被包饺子吃了。
此时的叶阁根本不知道后方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中军已经到了生死时刻了。
但他知道原先预定的时间,而就在刚刚,已经过去了整一刻,他心中已经急得快要疯了。
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他看着左侧那些越来越少的蛮兵们,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战场边缘。
可就在他准备调转马头准备穿插之时,李隆却在身后喊道:“少将军,时间太久了,中军怕是撑不住了!”
叶阁一皱眉,猛地拉住缰绳,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扭头看向后方,一眼看不尽的厮杀场面,让他有些担忧中军的处境。
而后又看了看面前,只要插过去,就可以实现合围,甚至能斩杀敌方统帅,将六千蛮兵一举歼灭,未来半年的边境将安枕无忧。
这可是大功啊!
自己梦寐已久的功劳,能让自己更受父亲重视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