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陆满满被查出有慢性白血病。
她紧攥着那一纸诊断书,一遍一遍地看,却发现那几个指标的数字怎么也看不真切。
陆满满无助地蹲在角落里,闭上眼,泪珠在纸上大朵地绽开,留下点点泪痕。她当然知道,她和江绍卿少年轻狂的愿望不过是如肥皂泡一般的美好幻想,转瞬即逝,可她不甘心,他们之间应该还有很多个十七年。
她手指颤抖着,打开手机把这个噩运告诉江绍卿。
江绍卿几乎秒回
满满别怕,有我在
满满你还好吗
我去接你,不哭
陆满满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行,我要坚强一点,我不能哭,哭起来太难看了。
可是当他看到飞奔而来的江绍卿时,泪水却还是奔涌而出。
“满满,我来了,不哭,我们满满可是最坚强的小朋友,对不对?”
江绍卿一把将陆满满揽入怀中,他看到他的小姑娘这般伤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拭去陆满满的泪珠,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没关系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那天晚上,江绍卿搜了很多关于白血病的资料,那些答复令他心灰意冷,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陆满满住院后,江绍卿几乎是每天都来看她,一陪就是两三个小时。
这样三点一线地奔波,江绍卿也不觉得累,但却愈发瘦削了,陆满满自然是心疼的。她也曾多次对他说:“绍卿,你回去吧,高三了,不要让我拖累你。”
然而总是被他以“我能应付得了,放心”回绝了。
高三复习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不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尽管如此,江绍卿还是固执地在家、学校、医院奔波着,他的身体早已超负荷地运转。
陆满满知道她的少年脾气一等一地倔,认准的事绝对不会放弃。
“绍卿,求求你了,真的不要再来了,你还要高考呢。”
陆满满喜欢他,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他黏在一起。
但江绍卿成绩好,他不应该局限于这小小的,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和她一起腐朽,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到了什么地步,而前途无量的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她的少年光芒万丈,无比明媚。即使不舍,她也应该放手。
江绍卿不语,只是别过身去,出神地望着窗外那颗古榕树,枝桠疯狂地生长,匝匝挤成一片。
“满满,还记得小时候吗,也是五月,那时我年年都带你捉知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满满,我等你,等你好了,我们还去捉知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那我来拉勾吧。”
陆满满苦笑了下,有些勉强。
十五岁时,他们也是这么拉勾的,那时许下的是要永远在一起的永恒誓言,此时,却像是别离的引子。
“哦,对了,绍卿,你可以在我出院那天,送我一支玫瑰花吗?”
陆满满喜欢玫瑰花,他是知道的。
“好,好,满满想要一百只也行。”江绍卿满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