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别墅门口,需要密码才能进去。
夏凭之看了看二楼的窗户和高度,一脚踩着院里的秋千,另一只手扶着二楼的墙角,猛地一用力就上去了。
跳进二楼的大阳台,从细纱窗帘往里面看,没有一人。
夏凭之出来房间环视了一圈,奇了怪了,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她又蹑手蹑脚的下了楼,从里面把门打开。
“哎,吴妈,汤还没炖好吗?”
三人站在门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啦好啦,我去看看。”吴妈从一楼某个拐角处走出来,猛的看见三个人影。
“嘶……你们是?”吴妈问。
夏凭之不给予任何解释,她背着手上前去,一手捂住吴妈的嘴和鼻子,另一只手掰着吴妈的头。
只听“咔-”的一声,吴妈直接晕倒在夏凭之怀里了。
“哎呦吴妈,你好了没有啊……慢死了。”小狐狸精穿着粉红色的丝绸睡衣从二楼矫揉造作的扭着屁股下来了,看见被放倒的吴妈和正在行凶的夏凭之腿都吓软了。
她怔在原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而后又仓皇而逃,嘴里喊着蒋清的名字。
裴威然不慌不忙的端详着一楼的陈设,富丽堂皇的装饰一点也不低调,电视机正上方挂着两人的结婚照,玉砌雕栏的酒柜尽显了蒋清的富有。
蒋清也穿着深棕色的睡衣从楼上“哒哒哒”的下来了,他手里掂着一根台球杆,身后是花容失色的狐狸精。
裴威然不屑的笑了笑,她反手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蒋清。夏凭之也抽出长刀,那长刀上还残余着血迹斑斑的痕迹。
裴威然开口道:“蒋清,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怪异者狐狸精?”
狐狸精被点到名字下意识的张张嘴想要反驳什么,看到裴威然手中的枪还是悻悻的闭上了嘴
蒋清拿着台球杆用来自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我的事与你们何干。”
裴威然又噗笑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朝着那狐狸精招呼道:“那个……那个小三,你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伸着头看了一眼,还是躲在蒋清身后不敢出来。
夏凭之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芝。”
裴威然说:“白芝,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你老公什么关系吗?你过来,我给你解释解释。”
白芝有些动摇了,她松开薅着蒋清衣服的手,看了眼蒋清小声的说:“你要是现在给我解释还来得及。”
蒋清张了张嘴,说:“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老婆,你相信我。”
白芝“哼”了一声,半信半疑的朝着裴威然走了过去。
裴威然将两张照片递给白芝看,白芝认得出楠囡,蒋清不止一次提起过她。
裴威然领着白芝坐到沙发上,她问:“你老公有没有提起过这个女孩?”
白芝盯着那照片点了点头。
裴威然接着问:“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白芝嘟嘟嚷嚷的开口:“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老公喜欢她吗?”裴威然看着白芝,想要从她的面部表情获得一些信息。
白芝顿住了,她抬头看着蒋清,摇了摇头。
“你老公派人去拍她照片,造她的谣,她被逼到跳楼,这些都是你那个龌蹉老公干的事情。”
白芝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蒋清,她的右眼恍惚流过一滴泪,后来那泪水再也止不住。
裴威然柔声相告道:“我和蒋清没什么,但你怎么就能确定他只爱你一个人呢?”
白芝白皙的手指滑过脸颊,她擦干泪水踱步到蒋清身边。
“老婆我……”蒋清看到白芝的模样十分心疼的想要做些解释。
白芝二话不说就扇了蒋清一巴掌。她明白,蒋清敢丢下他前妻来找自己,有朝一日她也会付出同样的代价,她心里明镜似的。
白芝冷着脸,声音也不再柔软细嫩:“蒋清……你贱不贱啊。”
蒋清的监控头呆愣着,也不敢直视白芝。他爱白芝,所以在白芝不想做监控头实验时毅然决然的同意她的选择,于是他便顶着舆论的压力将白芝藏在身边。
“你说要浪子回头的誓言呢?蒋清,你发的毒誓发给狗听了?”白芝审视着蒋清,早就丢了以往的矫揉造作。
一片寂静中,平杏的手环发出了滴滴的声响。
裴威然耗不下去了,她杀伐果决的一枪打爆了蒋清的监控头,蒋清瞬间没了呼吸,只剩下呲呲冒火的丝丝杂音。
白芝不多说什么,她一脸淡定的抱住蒋清,和他一起躺在楼梯处的红木地板上。
白芝最后一次抚摸蒋清的脸,她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毕竟他只是个监控……
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胸口。她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右手紧握住蒋清的左手,几滴泪在面对爱人的离去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说:“蒋清……我还没原谅你呢,等等我……到阴曹地府你再给我个交代。”
白芝又用左手擦干了脸上的泪,她望着天花板,说:“动手吧。”
白芝是平杏的猎物,这一次,她拿着短刀刺进了白芝的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
白芝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大片的鲜血与红木融合到一起,嘴里呕出的血液挂在嘴边。
她含糊不清的看着爱人的模样呢喃道:“蒋,清……一万遍,还是我爱你。”
“恭喜24号平杏成功猎杀猎物白芝。白芝属性:兔,女,29岁。”
*
几人匆匆离开了别墅,蒋清和白芝死的够惨,裴威然也只能感叹杀了对苦命鸳鸯,思来想去蒋清却确实是活该……不惜用前妻的命换来自己功成名就,却转头盯了白芝又去勾引楠囡……这样想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愧疚了。
“想什么呢?”夏凭之问。
已经是后半夜了,三人打算去找老爷子报个喜。一路上昏黄的灯光“滋滋”的响,小蚊子绕着亮光在旋转,仲夏夜的风是柔的,款款又徐徐的扑在脸上。
裴威然“唔”了一声,又回道:“苦命鸳鸯喏……没事,我只是搞不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
夏凭之也想起来了,裴威然最后一个猎物是“真相”。
真相没有定义,在这个颠倒黑白的异世界中,他到底寓意着什么……
夏凭之抬起头,沙沙作响的枝叶和悠悠的蝉鸣都在肆意的徜徉。
“真相从未被定义,在这个监控为真的世界很难寻找到真正的真相……”夏凭之说。
“或许蒋清还知道些什么……”裴威然迟疑了很久。
咚-
老爷子院子的大门紧闭着,突然又传来一阵异响,她们能听到老爷子含糊的说着:“囡啊……你回来了。”
夏凭之来不及再去思考真相的意味,她担心老爷子遇上什么危险,于是一脚踹开了木质的大门。
院子里,老爷子坐在小凳上,房间的大门敞开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趴在老爷子腿上。
“囡啊……”老人一手扇着蒲扇,另一只手上下安抚着女孩的背部,黧黑的脸上露出鲜少又慈爱的笑容。
楠囡离开的第七天,他又再一次如梦似的见到了牵挂的人。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清楚还是糊涂,眼前的孙女明明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人样了。
“爷……我想你。”楠囡的声音不对劲,她现在的声线是那种尖细又吓人的,这种古怪的声音正常人是发不出来的。
夏凭之尤恐老人明白里揣着糊涂,她叫了一声:“老爷子……您回头看看。”
回头看看……夏凭之想叫醒老人,她借着屋里的灯能看的明白,老人眼里的泪藏不住了。
楠囡顺着声音看了过来,那模样简直令人发指……也许是她死于跳楼的缘故,脸上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人样,脑浆干在脸上,鼻子严重变形,眼球由于下坠的冲击力直接凸现了出来,更别说她现在是带着怨气来的了。
这场景愣是夏凭之也不敢多说什么话了,吓的平杏拉着裴威然的手躲在她身后不敢出来,眼泪模糊视线又只得小声的说一句“然然姐……我害怕。”
只见楠囡“扑通”一声从地面弹跳起,血肉瞬间撕裂成四个人的模样。
裴威然和夏凭之惊恐的退后了两步,仰起头看过去楠囡左边的人影是白芝,右边是蒋清,最后面比旁人都要高大许多,那人是郑明军……
只见白芝和蒋清痛苦的呜鸣着,身后的郑明军仰起头,背后冒出青绿的火焰,那火焰愈演愈烈,白芝和蒋清的人影也逐渐模糊,血肉从本体撕裂又瞬间瓦解。
短短几分钟,天变了颜色。
白芝和蒋清的魂魄消散后楠囡落在地上,身后的郑明军的魂魄和绿色的火焰一并消失了。
“请你务必再次杀了我,还愿之后我再也不是孤魂野鬼。”楠囡的声线恢复了正常,模样也和郑明军拍的照片上一样清纯干净。
夏凭之看着楠囡清澈的眼神,身后便是满脸慈祥的老爷子。
“开枪,杀了我吧。”楠囡再一次说道。
夏凭之闭上双眼,扣动扳机。
再睁眼时楠囡不见了,放在裴威然裤子口袋里的两张照片也随之灰飞烟灭。
楠囡带走了关于她的一切,独独留下了最牵挂她的人。
老爷子笑着,眼睛盯着院外随风摇曳的梧桐。
“嘶…我记得,囡囡好像回来看我了。”老爷子说着,泪却滑在了汗衫的衣领。
明白里揣着糊涂,他心里很清楚孙女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