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最后一次测验悄然临近，这天周六下午放学程季姜与许禾恰好在学校门口碰上。
“季姜？好久不见。”许禾轻轻揽住程季姜的肩。
程季姜被吓了一跳，“啊，许禾。”
许禾把手收回，二人并肩走出校门。
“过了这个周末就要最后的测验了，你复习好了吗？”许禾问。
程季姜挠了一下眼下的皮肤，“没有诶。”
“那要好好复习呀。”许禾拍了拍她的肩，以勉励她。
“唉...可是我再怎么复习也只能考那样了。”
“不要灰心，还有好几天呢。可以的话...你要跟我一起复习吗？”许禾侧头看着程季姜。
稍微思考了一会，程季姜点点头，“好。”
“好像没有非常适合复习的地方呢...”许禾有些苦恼。
“咦？图书馆不是挺安静的吗？”程季姜问。
“那样要怎么跟季姜讲话呀...”虽然许禾是小声嘟囔，但还是被程季姜听到了。程季姜不禁莞尔，“我听到了哦！”
被听到小心思的许禾有些羞恼，脸颊微红，嗫嚅道：“要不来我家吧？”说完许禾别过脸不去看程季姜的反应。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程季姜说了声“好。”许禾偷偷瞄了眼程季姜，发现她此刻低着头，脸上隐隐浮现一丝红晕。许禾咳了咳，“只是邀请程季姜同学来我家参观，然后一起复习。这可不是在家里约会哦。”
听到后半句话程季姜虽然无语但脸却更红了，“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喂许禾。”
许禾有些心虚，只好岔开话题，“我妈妈今晚加班，但是她没有留饭钱给我...真是伤脑筋。”
“你来我家吃。”程季姜提议。
“啊？这样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会啦。我爸今晚赶货不回家吃了，我妈经常会多煮一些，所以邀请一位同学回家吃饭我妈肯定欢迎。”程季姜替许禾打消了疑虑，热情邀请。“那真是麻烦了。我先给我妈妈打个电话。”许禾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妈说真是太好了，她本来还在担心我会不会把自己饿死，真的很感谢你能让我去你家吃饭。”许禾替妈妈转达谢意。
“哎呀，都是同学，别这么客气。”
“妈，我回来啦--我带了同学来。”
程季姜为许禾摆好拖鞋边朝里面喊着。
在厨房正忙活着的程妈妈来到了玄关处招待。“哎呀，季姜的同学吗？吃饭了吗，你先坐会，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说完又匆匆回到厨房继续忙活着。
许禾还没来得及把“阿姨好”三个字说出来就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看吧，都说我妈妈很热情了。”
程季姜领着许禾进了自己房间。
“嗯，确实很热情。”许禾附和。
被褥凌乱地堆在床上，书桌及附近也堆叠着许多课本或杂物。淡蓝色的窗帘未被完全打开，掩住了一半的窗子，窗外的余晖悄悄闯入这个小房间，窗户边还放了一盆可爱的多肉盆栽。
“啊，我房间太乱了，咱们还是坐在外面吧。”
程季姜不好意思的将书包放下，试图让许禾忘掉眼前的景象。
“哈哈很有生活气息嘛。”许禾在被程季姜推出房间时忍不住打趣。
“哎呀我妈老叫我叠被子，我是一点都不想叠。”
“为什么，懒吗？”
“嗯..一半一半吧。主要是我觉得这样乱乱的看着就很想睡觉，把它叠得好好的看着就没有想睡的欲望。”
两人窝在沙发上闲聊。
“好奇葩的理由。”许禾笑着评价。“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啦，我妈还说我这个是歪理，她现在已经懒得管我了。”
似乎是怕许禾无聊，程季姜一直在主动找话。
“饿了吗？”程季姜问。
“一点点。”
“那咱们去厨房看看。”于是程季姜拉着许禾去了厨房。
“好香啊！煮了什么好料？可以吃了没？”连续的几个疑问透出满满的期待。程妈妈在许禾面前也只能忍着不耐烦，“好啦好啦，先吃点面垫一下。等会就有好料吃了。”
然后程季姜就去盛面了。
“哇今天的面看起来好好吃。”还没下嘴，程季姜就大声夸赞着。“许禾，你赶紧尝尝。”
“味道怎么样？”程妈妈也把头探出来询问。
“阿姨煮的很好吃呢，要不要考虑开店？”许禾俏皮的评价让程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合你胃口就好。”转头又回了厨房。
没过一会，程妈妈口中的“好料”就被端了上来--一盘红艳艳的小龙虾。
“你真是来对时候了许禾，要是你不快些吃我就全吃完咯！”说罢，程季姜真的一下抢了好几个到自己碗里验证自己的说法。
程妈妈瞪了一眼程季姜，“人家是客人，没礼貌。”
许禾并没有跟她抢，毫不介意地笑笑，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
“对了，上次我看过你的照片。是许禾，对吗？”程妈妈也坐下来剥着虾吃。
“嗯，是呀。”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许禾从小被夸到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夸赞。所以许禾只是浅浅的笑了下。
“啊对了，我妈妈晚上加班没给我留饭，我才来叨扰的。真是麻烦阿姨了。”许禾认真道谢。
“这怎么算打扰呢。我们家就季姜一个孩子，阿姨我平时无聊的很。许禾下次想来，阿姨随时欢迎。”程妈妈看了眼沉浸于“嗦虾”的程季姜，又看了眼盘中的龙虾，“程阿姜，你个自私鬼，不懂得给人剩点是吧？”
“这不还有半盘子？”
“你会只吃半盘？待会全让你造了。”
“等爸爸回来了你再煮一盘嘛。”
程妈妈嘴角抽了抽，“你个长不大的任性小鬼。”
程季姜厚脸皮地笑了一下，抓了几只虾往许禾碗里放。“许禾你得多吃点，不然等会你真没得吃了。”许禾笑笑，乖乖地吃着。
“不许吃了程阿姜！赶紧去收拾你那狗窝！”
于是程季姜被赶走了。
“你爸爸妈妈 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程妈妈和许禾先聊着。
“我妈妈在彩妆公司上班。”
“那你爸爸呢？”
虽然已经被其他人问过无数次了，但再次被问到许禾还是有些不习惯，“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了很多年，我也不清楚。”
一下踩到人雷点的程妈妈尴尬得眉毛直抽，将手上剥好的虾放进女孩碗里，“不好意思许禾...”
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许禾摇摇头，宽慰道：“过了那么多年我也不在乎了，不用道歉的。”于是提起了别的话题，这一次聊得很融洽。
许禾吃完了，主动帮着程妈妈收拾碗筷。
“叩--叩”
许禾敲了下程季姜的房门。“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而后房门被打开：散放的窗帘被收束起来，凌乱的被褥被叠得规规矩矩，书桌及附近的杂物也不再那么碍眼。
“收拾的这么快。”许禾调侃了一句，坐在床沿，瞥到了床头柜上的相片。“你还把它裱起来了呀...”又顺手拿起了一本书翻着，一个不注意，里面夹着的相片掉到了地上。
许禾想把它捡起来，没想到被程季姜抢先一步。
“这是你的书签吗？我给你放回去吧。”许禾要把她手中的相片接过。
“没事，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你可以直接把书合上。”不但不给，程季姜还把相片塞进了抽屉里。
许禾也没再坚持，随口问道：“你还喜欢李风吗？”刚说完程季姜就急忙地捂住了许禾的嘴，“小声点，我妈会听到的。可能还喜欢吧，但是他有对象了，我会放弃的。”
待许禾点头后，程季姜才松开。二人各怀心思，都沉默着。
“像许禾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人喜欢吧？”程季姜打破沉默。
但许禾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真的有男孩子偷看过我吧...但我从来没被男孩子表白过。倒是有女孩子...”
“一开始我们班的女孩子可能是嫉妒我吧，天天说我坏话，我差不多是被孤立了的状态。
她们可能听说我爸爸的事，还说了我妈妈...后来我主动去跟她们玩，还请她们吃东西。过了很长的时间，我才慢慢被接受，甚至还有女生给我写了表白信。”
许禾讲的很平静，程季姜也静静地倾听着。
“我可以问一下...你爸爸怎么了吗？”程季姜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
许禾垂下了眸子，缓缓叙述着：
“在我6岁那年，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了。我问过许多次，为什么他们会离婚？爸爸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我？但得不到答案。
我恨，可我不知道恨谁。我从来没真正拥有一个朋友，也没跟别人提过这些。希望季姜你不会跟其他人一样......”
话毕，一颗小小的泪珠从女孩脸庞滑落。程季姜用力地抱住许禾，沉默着。
等她平静了下来，程季姜才问，“对了，怎么会有女孩子给你写情书啊？”
“可能是闹着玩，也可能只是因为喜欢我。”许禾回答。
“那你怎么处理的？你也喜欢她们？”程季姜好奇地问。
许禾突然很想逗逗她，“你觉得我能怎么处理？”
“你喜欢她们啊？都吗？这么花心。”
得逞地看到女孩皱眉，许禾哈哈笑着，“骗你的啦，她们表白我的时候我可对她们没感觉。”
“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对她们有感觉咯？还是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
“我对她们不可能有感情。”顿了顿又说，“程季姜都有喜欢的人，我不可以有吗？”许禾挑眉，“你想知道是谁吗？”
程季姜莫名紧张，吞了吞口水，“是谁？男的女的？”
许禾笑盈盈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到底是谁呀，你都不说。”
程季姜气恼地将视线转向别处。
许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是个秘密哦。”“季姜会喜欢女孩子吗？”这一句听起来有点试探的意味。
程季姜认真思考了一会，“可能...不会吧？但爱与性别无关。”
女孩轻轻笑了一下，“有空听一下《他眼里有雾》，是一首歌，你边听边看看歌词。”
“是什么类型的歌？”
“说唱。但愿你会喜欢。”
待程妈妈洗完碗，三个人一起坐在客厅聊天、看电视。大概晚上九点多，许禾的妈妈，许秋艳把许禾接走了。
母女二人在路上聊着。
“请你去她家吃饭的女孩子是你的好朋友吗？”许秋艳问。
“是啊。”
“你还记得你张阿姨的那个女儿吗？”
“那个挺乖的妹妹？”
许秋艳叹了口气，“看上去是挺乖的...但是你张阿姨发现她居然学坏了，去抽烟。”许禾有些惊讶，思索了会，回道“可能是压力大了吧。”
“唉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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