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到了别离的时候,赤水氏的船停靠在皓翎码头,岸上璟和琅送别丰隆和馨悦。
馨悦拉着琅的手不愿意分开,这才重逢多少时日就又要分开了。
“琅,我好舍不得你。”
琅瞧着馨悦的样子,心中想笑,但却又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安慰地拍拍馨悦的肩膀,“好了,馨悦姐姐,我会经常去轵邑看你的。”
丰隆也是看不得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是啊,馨悦,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再说了,我们也可以随时去青丘啊。”
“对,你和丰隆来青丘,我和璟一定会好好款待你们的。”
璟也是应和地点点头。
丰隆和馨悦踏上了甲板,两人挥手告别,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视线之内,璟和琅才转身离开。
璟和琅回到驿馆,静夜和风眠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等两位主子回来就可以出发回青丘了。
知道今日涂山氏就要离开皓翎了,蓐收在忙完自己的事务之后就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来到驿馆,大多数家奴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车马。
蓐收在静夜的带领下来到了内宅,涂山璟正立身站在内厅等待蓐收。
静夜将蓐收带到地方之后便行礼离开了。
两人相互见礼之后,蓐收更是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想要见琅一面。
璟心中大概知晓蓐收心中所想,毕竟琅的容貌与那清澜妃……
璟吩咐静夜将琅带过来。
琅所居的清荷院离内厅很近,一会儿功夫,琅就来到了内厅。
琅一见是蓐收,立即向前行礼。
琅面带微笑,显得格外亲和。蓐收看着琅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自己的姨母。
“今日,青丘公子和琅姑娘就要离开皓翎了,蓐收特意前来送行。”语毕,蓐收走到琅面前,郑重承诺:“若琅姑娘以后遇到难事可以来找蓐收,蓐收一定竭力为姑娘解决。”
蓐收为人忠义,可谓君子,君子一诺,千金难买。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容貌与清澜妃的相似,蓐收才会对自己许下诺言。可若是以后真的遇到什么难事,蓐收若愿意相助,倒也是一件好事。
“好,琅多谢蓐收大人了。”
皓翎王宫中,小夭和玱玹在讨论关于前往西炎山祭拜长辈的事。
玱玹势力弱小,此行回到西炎怕是会受到一些西炎贵族的排挤和中伤,尤其是五王和七王。所以小夭准备陪着玱玹一起回西炎,毕竟小夭现在是皓翎大王姬,身份尊贵,而且小夭已经两百年没有祭拜母亲了。朝云峰终究是小夭和玱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地方,如今的两人只能相互扶持,就像外祖母说的那样。
很快,皓翎大王姬要回到朝云峰祭拜母亲的消息传到了西炎。西炎朝堂之上,西炎王正与百官商议此事。
小夭的母亲西陵珩为西炎百姓与赤宸同归于尽,小夭作为西陵珩唯一的血脉,前来祭拜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此行还有玱玹,五王七王对于这个侄子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玱玹回西炎山怕是为了西炎王的位置,这次也许是借祭拜父母的由头,竟还找了个帮手。所以对于这件事,五王七王认为不应大办。
但是西炎王却是对这个在外流浪两百多年的外孙女心怀愧疚,于是西炎王一口敲定以西炎最高的礼仪迎接皓翎大王姬。
“皓翎大王姬不日便会抵达西炎,众臣须以国礼待之!”
“是!”大臣们包括五王七王在内行礼遵行。
不日,小夭和玱玹便乘着云辇回到了西炎山,声势浩大,五王七王亲自出城迎接。
小夭一身红色的西炎服饰,之前披散的头发也都梳了上去,神色从容,见着两位舅舅丝毫不慌张。
五王七王表面上对小夭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的,“热情”地请小夭入城。
可就在玱玹准备入城时,被士兵拦了下来。
小夭见此皱了皱眉头,顿时停下脚步。
“这是何意?”
五王却道:“陛下是请皓翎大王姬入城,并未召见玱玹,所以玱玹不得与王姬一起入城。”
小夭这就不乐意了,立马耍起了作为王姬的威风,称若是不能让玱玹陪同自己一起入城,就要摆驾回皓翎。
五王七王认为小夭在胡闹,轻微斥责了一番。
“我此行来到西炎是为了祭拜我的母亲,玱玹哥哥可以说是我在西炎最亲近的人,我想要我最亲近的哥哥和我一起去祭拜母亲,这就是胡闹了?”
五王七王见小夭咬死不松口,也就只能妥协了。
小夭拉着玱玹的手,挺直了腰板,威风凛凛地进城了。
两百多年过去了,兄妹俩终于又回到了朝云峰,此处早已物是人非,就连凤凰树上的秋千也不在了。
一个内侍上前说道:“陛下请皓翎大王姬和玱玹殿下入殿内说话。”
朝云峰多了许多士兵,原来是西炎王在此。
两人走进殿内,这里的陈设并没有改变,只是如今殿内坐着的乃是西炎王。
西炎王双眼闭合,似是在休憩。多年过去,西炎王已是华发丛生,人看着有些憔悴。
小夭和玱玹跪下,双手执礼。
“孙儿回来了。”
“外孙女回来了。”
西炎王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两人已不是当初的幼童,心中感慨时间的飞逝。
“都过来吧。”
玱玹称谢后,缓缓站了起来,反观小夭,则是连谢都没有,“噌”的一下便站起来了,而且还紧接着坐在了西炎王的旁边。这种行为不管是对于帝王,还是对于长辈,都是极为不尊敬的。
玱玹内心为小夭感到紧张,可西炎王却是吃惊一笑。
“你倒是不拘礼。”
小夭笑称,“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两百年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你长得不像你娘,但你这脸型和嘴巴倒是像极了你外祖母年轻的时候,简直和我遇见她时,一模一样。”
“是吗?我从未见过外婆年轻时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形容枯槁、白发苍苍的,不像别的神族女子一直用灵力维持自己年轻姣好的容颜。”
“你外祖母也曾和你一样年轻过,美貌才华名满大荒,有很多好儿郎都想求娶她。”
小夭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又咽了下去。
“你想说你外祖母嫁错了人?”
小夭坦荡地回答道:“外爷真聪明!”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小夭闭口不语,但想说的则是后者。
西炎王见玱玹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知道回来了?”
“是。”
“我还以为你被皓翎的风花雪月迷了眼呢!回来做什么?我要听真话。”
“我想要西炎山,还有一个原因,说出来爷爷可能不相信,孙儿想爷爷了。”
西炎王愣了一下,说道:“你想要西炎山,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也想要西炎山,你若想要,自己去争,我不会帮你。否则,就算你得到了,也守不住。”
“孙儿明白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