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知怎的经常和太子碰面,没几日就要遇见一次。
家中侄儿百日酒时,我见到了阿慎,见到他时竟愣神,从台阶上摔下来,还好还好他扶住我,他还是美如冠玉,风度翩翩。这是我第一次与他相隔如此近。凌将军和少商君也来了,我看到阿慎他看少商君的眼神,如同我看向他时一样,我明白他对少商君的感情,我都明白的...
宴席中途太子殿下带来陛下诏书,陛下特赐百日礼。与顾家而言是无上荣光,点醒个世家不可轻待。
宴席结束,我在廊亭中透气,看到太子殿下,他也看到我了,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去。
“顾娘子,名记可是姳梧,果然是个好名字,凤凰非梧桐不栖。不知顾娘子可愿做凤凰”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沉声说道[姳梧自认出身不显,才情不高,只是庸庸人群中的一个,实在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还请殿下不要说如此笑言,让人误会]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告别的,脑子一直乱哄哄的。我将这事告知大母,她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只有能嫁给太子哪怕不是储妃,将来也是宠妃,必能帮衬着大兄。
可我只见过他几次,况且我也不心仪他
忽然一日,越后召我入宫,说是得了几本古籍找我品读。讲了一大串车咕噜话,问我可有婚配,可有心仪哪家公子,再是平日如何处理府宅中之事。这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太子。
回去之后,阿兄阿嫂与我长谈,[问我是否愿意嫁做皇家新妇,可能忍受皇家规制,可是真的与太子殿下两厢情愿,纵使我顾家门楣不高,也愿意为你争取。可如是你与太子没有情谊,嫁过去迟早也是一对怨偶。虽说如今家中无人,也绝不会拿你终身大事做垫石。你我兄妹二人,总要有一人活的自在。阿兄是男子,家中大事自有我,以后还有你的侄子们,阿兄只希望小妹能寻个知心人。这些年阿兄知道你活的疲累,事事压在肩上。你若不想,阿兄明日便回了殿下,殿下宅心仁厚,不会为难,大母那儿也有阿兄担着,你不要怕。]阿兄望着我肃然道。
阿嫂也来同我说[阿梧,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你性子纯良,定会叫人欺负,你可真的想好了。]
[阿兄阿嫂不必担心,我不曾与殿下有过情谊,只是见过几面罢了。想来应是殿下一时说错了话,不可做真的。皇后也没说什么不是吗,我们也不能太过紧张。我也到了适婚年纪,早晚有一天要嫁人的,即使不是殿下,也会是别人的。]
大约过了一月有余,阿兄和我说白鹿书院的皇甫先生打听我婚配,是阿慎的夫子。所以是他吗?
我答应了,毕竟这是我十余年来唯一的执念。
我们很快定亲,定亲当日他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裳,腰间带着名贵白玉佩,手拿羽扇。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世家涵养,和人交谈笑自若,能说会道。如我梦中景象一般,不差分毫。
婚期定在立秋时节,那时天气不冷不热,正合适。这一切都太快了,宴席请了霍侯(凌将军)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太子,少商君怀了身孕不方便来,只是这场面有点不舒服,好在我不用招待。
我满心欢喜等着嫁给阿慎,太子私下邀我,我本不想去,到底还是念及阿兄日后。
地方是道馆旁的山腰,满山的春色,刚停雨没多久,雨水的滋润更显得翠色欲滴。刚到山脚就看到一匹黑马在旁拴着,想必太子早到了,我未让侍女跟随,只身前往。未到亭子,就听到吹笛声,必然是他了。
[殿下,不知找妾来此所谓何事?]我恭敬行礼
太子转身道[孤以为顾娘子不会前来,顾娘子这身山岚色衣裙倒是与这满山春色甚是相宜。]
[殿下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还请直言。妾与袁家已然订亲,今日前来与殿下相见,已经是不和礼数,]
[如此想来顾娘子心仪之人是那袁善见吧,顾娘子定然也知晓这袁善见,当初为了霍侯夫人少商君退亲,陪了少商君五年之久,后来还定下亲,只是霍侯回来,这亲事才没成。]
[殿下说的这些我大约知道,谁还没些前尘往事]
[呵!前尘往事,顾娘子不会真以为这事过得去吧,他袁善见是何等的聪明人,怎会在一个女娘身上浪费此多光阴,定是情深义重,无法忘怀。如此顾娘子还是要嫁给他吗?]
我抬头望着他[那殿下呢?费尽心思要见我,为难我阿兄,现在又在这里劝说我的婚事。听闻殿下有位侧妃,待殿下真心实意,更是帮殿下将东宫治理的井井有条,此般贤惠的女娘,殿下可是真心待她]
他吃惊地看着我[不是的,李氏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与她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想和你...]
我连忙打断他[殿下既然说与李侧妃已经是过去了,如此善见与少商君也已经是过去了,如今少商君已是霍侯夫人,且与霍侯夫妻恩爱。善见也已求娶妾,妾信他迟早会放下少商君,从此以后都是妾陪着他,以后他就是妾的夫君,妾愿意信他。]眼眶含泪的沉声道。说完这些我不敢再望着他,转身看向山边浮云愈来愈暗,好似一块玄布要将这天际遮盖起来。
背后听得一声叹息,苦笑道[罢了。即使孤说从未轻视顾娘子,想求娶顾娘子做吾的储妃,怕是顾娘子也不会答应了。吾不会为难顾太师,更不会为难袁善见,他们二人有才,顾娘子放心。]
[多谢殿下厚爱,只是妾性子偏执,认准一人便只能是他。殿下必然清楚妾无论自身还是家室都无法成为储妃,日后殿下定会寻得一位德才兼备,钟灵毓秀的新妇。至于阿兄和善见必定竭力辅佐殿下,妾信殿下日后必是一代明主。]
[既这般,孤便愿顾娘子与袁公子相濡以沫,恩爱白头。]话毕,便转身仰首望天[山雨欲来,顾娘子早些回去吧。待会儿怕是路道艰难不好走了。]
我恭敬行礼[殿下也快走吧,妾告退]
这日的雨下得格外大,连续半月,让人连门都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