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赵明烟双臂抱胸,一脸无所谓地从层层叠叠的藤蔓中出现,除了柳渔歌与已经失神的萧烛,在场的人无不讶异。
这!?这是妖术!?!
战马再次嘶鸣,格外刺耳,却也把思绪混沌的某人拉回了现实。
“赵姐姐”
赵明烟轻轻点头,扫了一眼他怀中死不瞑目的太监,内心轻叹。
还是来晚了吗?
从一开始,赵明烟就将底牌留在了最后。
柳渔歌握住了缰绳,眼神微眯,舌头抵住牙关,好啊!好的很啊!!
这人怕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是她松懈了...
恐怕在三年前她找上这人时就筹划好了一切,不,或许更早。
...
李青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道路,这个村子不大,却让他从一个大家夫秀变成了乡村野夫。
乡下的路不好走,马车晃晃悠悠,深秋来,地下的枯叶被轻轻碾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李青放下了帘子,收回了目光。
到达柳絮语和赵明烟的住处时,李青远远便看见了柳絮语,他这位儿子出落的愈发可人,一看就是饱受宠爱。
柳絮语搓捻着手中的竹蜻蜓,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马夫的搀扶下优雅地下车,眼神冰冷。
李青拍了拍衣裙,脸上挂着慈父的笑容,和蔼地对马夫说:“你且在门外候着,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出来。”
“是,父君。”
李青略微颔首,步伐优雅地朝柳絮语走来:“阿絮,还以为你和明烟搬去别处了,没想到...”
未等李青说完柳絮语便出声打断:“儿子在等您。”
李青愣住,随后一笑,亲昵地去拉柳絮语的手,被柳絮语不动声色地躲过。
“走吧,进去吧,我知道你要与我说些什么。”
李青面上尴尬,微微捏紧衣角,抬步跟了上去。
“说罢。”
李青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阿絮,为父...”
“不用太多铺垫,虚情假意,你要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也早就有所察觉。”
“那...”,李青愕然。
“为何听你说?因为我也想听听,从自己父亲口中说来这刺人的荒诞的理由,是什么感觉”
平静的眼神直插入李青的心脏,那一刻,他似乎呼吸不上来了。
十五年前,宫中政变,不过十一岁三皇子谋权篡位,弑父杀兄,霎时间宫内血流成河。
刘家满门忠烈,誓死效忠先帝,带领御前侍卫誓死抵抗,本有一线生机,只要等到边关的刘家军围剿了敌寇,十五日内便能赶回,即使不能也可让一部分精锐在七日内赶回清君侧。
可成家,抓住了时机,趁机助力三皇子谋权,断了将供往边关的粮草,致使刘家军与边关敌寇同归于尽,无一人生还。
其中包括不过入门四年李青的妻主——刘御。
李青得到消息时正在轻尘寺为他的妻主祈福,身侧带着他的儿子刘絮语,与刘御长姐的女儿刘钰戈。
等到他赶会刘府,刘府上下尽数死绝,边关女人,小辈全部为国捐躯,宫内刘家旁支因“叛乱”被绞杀。
他的母族也被牵连,下场与刘家不相上下。
刘家上下无一活口,李青甚至连为自己的亲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带着仅存的刘家子嗣逃亡。
这些年,他带着一个三岁娃娃,一个七岁稚子东躲西藏。
一个是他的孩子,一个是刘家唯一的女娃。
他只能将吃食的一半分给刘钰戈,自己与三岁娃娃吃剩下的。
可这样下来,李青终究没能支撑住,他不过一闺阁男子,能带着两个奶娃娃在官兵的追捕下存活半月已是万幸。
更何况每日吃不饱还要用奶水喂养一个奶娃娃。
终于,在一日倒在了破庙前...
破庙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只有几步。
破庙外,乞丐难民无数,一个姿色尚可的男人倒在了这里,无疑是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