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这场昏迷整整昏了三天
江恪睁眼后,发现自己正处于许久未触碰的江府大床上,微微转头,便瞧见了支着下巴候在他床边的柏闻
柏闻的眼圈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卷翘细密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微微地颤着,似乎憩的并不踏实,整个人好像比几天前更消瘦了
许是听到了床上的动静,柏闻悠悠转醒,抬眼便撞上了江恪盛满笑意的眸子
柏闻清醒不少,连忙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恪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哪儿都不舒服,这儿也疼,那儿也疼,哎呦我这胳膊.....你帮我揉揉”
柏闻伸出手碰了碰江恪的胳膊,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哪儿都疼?”
“可不嘛,那子弹一下打进来,可疼了"江恪无辜地眨眨眼睛
柏闻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就觉得后怕,他真的很担心江恪会出什么意外
幸好,他还在好好地跟自己耍赖
江慎从门外赶进来,看到江恪笑嘻嘻的样子,放心不少
柏闻见江慎走到了江恪床边,似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便起身退了几步
“你们二人先谈,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江慎点点头,柏闻回身走出了房门
“哥,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江恪敛起笑意,转了一下手腕,目光深邃了不少
“给你的申请重庆调令已经下来了”江慎的语气不送拒绝,“北平太危险了,下周你就给我去重庆,那边的人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不行,哥,我要留在北平”
“现在不是由着你性子的时候!”江慎的口气又加重了几分,“北平越来越乱了,像今天这样的事后面只会越来越多,我没想到这么早他们就敢对你下手”
“哥,我没有在耍性子”江恪坐直靠在床头,是不多见的正经样子,“北平现在已经开始动乱了,我是军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我要留在北平,我不想在重庆见到国将不国的景象”江恪的眸子里似有光点闪了几闪,神色中满是坚定
江慎张了张嘴,许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拗不过这个弟弟的
自己这个弟弟,平时处处被自己管着,有能力也发挥不出来,看起来不务正业就爱听戏,到了这种时候,实在没办法再这么让他袖手旁观了
柏闻端着放有药碗的托盘,在梨花木门后将他们的话尽数收入耳中,听到走向房门口的脚步声,柏闻立刻转身走来,装作刚刚才来的样子,同出来的江慎点头后踏进了房间
柏闻将药碗递给江恪,江恪一幅虚弱的模样
“哎呦你看我这受伤的胳膊一点儿劲都没有..你喂我罢”江恪眨眨眼睛,很是真诚的样子
柏闻轻轻叹了口气,舀起一勺药吹了几下,递到江恪唇边
江恪笑眯眯地喝下,紧接着眉头一皱,闭着眼睛咽下了这口药“我去,怎么这么苦啊!”
“良药苦口,”柏闻又舀起一勺,“这药有利于你恢复”
江恪看着瓷勺里的中药,又忍着苦涩喝了几口正当江恪被中药折磨得痛苦时,柏闻突然出声,声音不大,江恪却听得很清楚:
“谢谢”
江恪一挑眉,有些摆谱地回道:“就说说呀?不以身相许吗?”
柏闻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地搅动汤药,陷入了沉思般
莹白的瓷勺同暗褐色的药物交错,漾起一圈圈浅浅的波纹,淡色的棕色温润了瓷碗刺目的雪白,不时发出叮铃的脆响
江恪见柏闻不说话,也是他意料之中,便不再逗他,说起了正事
“柏闻啊,你回去收拾收拾,北平已经不太平了,下周去重庆吧,带上你那小师弟一起,我到时候把人给你们安排好”
“那你呢?”
“我?我肯定要留在北平啊,我是个军人”柏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江恪
“我不去”
“我跟着你,一起留在北平”
“你说什么?”江恪有点惊讶
“我会把向安安排好,但是我不会走,我要和你一起,留在北平”
“和我一起?”江恪笑了起来,他的笑像雪山前的回音,“真打算以身相许了?”
柏闻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说是就是吧”
江恪伸手捏了捏柏闻的脸,被后者一掌拍开了
“留下来可是很危险的,往后可就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柏闻很认真,“所以,我要留下来陪你”
“好,好”江恪点点头,“哎呀,一颗子弹换一个江夫人,值”
柏闻皱着眉头瞪他一眼
“就会瞎说,那么危险的事儿,哪儿值了...”
江恪见状,赶忙去哄柏闻,哄了半天才把人哄好了
休养了几日,江恪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同柏闻一道,回了三庆园,还没进院子里头呢,就碰到了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的季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