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爱被风吹向大海,击鼓鸣钟,无法释怀……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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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视角)
解散演唱会的前一天,坐在饭桌上,违心地举杯,故作轻快,说是往后不要再见面的好,但看着镜子中红了一圈的眼眶,我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
——遗憾吗?真的没有遗憾吗?
为那支离破碎的梦,为那遥不可及的未来,为那没能实兑现的承诺。
为了TNT……
不该感到遗憾吗?
可看着周围那群从小到大一起陪伴着一路走来的兄弟,从无话不谈到默不作声,虽然围坐在一起,却陌生得仿佛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我心里明白,表面的和谐,只不过是为了维持那最后的体面。
他们大抵是无所谓的。
丁哥和耀文一如既往地靠在一起,先前是因为番位,后来就逐渐形成一种习惯。到底是心大啊,能在如此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环境下笑出声来的也只有他们了。
只见刚满20岁的幺儿凑到丁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大抵是很有趣的,逗得向来以“漂亮”出圈的人弯着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洁白贝齿若隐若现,藏着快要溺死人的温柔笑意。两人瞬间闹作一团。
——真像是刚确立关系不久,正如胶似漆黏腻着的小ql。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有这层关系。虽然没有人捅破,但大家好像都默认,他们应该坐在一起,他们应该要比其他人更亲密。
但无法忽视的是,丁哥不知为何,似乎若有若无朝他的左手边瞟了一眼,我顺着望去,这才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讲实话,宋亚轩虽然不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但却偏偏因为生得那样人畜无害的好皮囊,事事让着他,好像已经成了团里铁打的不二法则之一。
只见此时,宋亚轩若无旁人般亲昵地靠在马嘉祺肩头,咬下那人出于习惯夹过来的菜后更是愈发甜腻地扬着嘴角,宛若漾起微波的一潭秋水,无辜极了。披着处于发情期般痴情小子的皮囊,在“正宫”面前,竟然半点要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心里的慌张暂时盖过了想要八卦的心情,我几乎是下意识望向坐在最外圈的严浩翔,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他一如既往低着头,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分出去,泰然得好像跟所有人只见都存在着一层天然的屏障,我不由晃神。当初他从上海回来时,好像也是如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面临五六个人的“审问”。
——仿佛一切都无所谓,只是在某一刻,那双向来深情的眸子中会夹杂着一丝快要溺死人的情愫。像是揉碎了满天星光,复杂,却又饱含纯粹的热烈。
却不知究竟是为谁流露。
也对,抛下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之后的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位并肩多年的队友。严浩翔……他其实本来就是个令人看不透的存在,就像我从不会觉得他会爱上一个人,而将他固执地留在那冷血无情又肆意潇洒的过去记忆中。
这样一个冷血的人,无法被融化宛若寒冬的人,怎么会动心呢?
当初的我不行,未来的每一个人,会有谁能走进严浩翔的心呢?
我想不到……有谁可以捂热他的心。
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
也许没有吧。
我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液体,疲惫地合上眼,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回看这一桌,七个人好似碎开的玻璃,再也拼不到一块,毕竟……时代少年团早该散了的,当年因自欺欺人而自诩的“乌托邦”其实本就不存在。
这里不是家,只是驿站。
那是我们尚小,尚没有能力独自远行,就在这里停一停、避一避,休息一下,最后又重新拿起行囊各奔理想和远方。
张真源累了?
嗯,累了。
我没有说话,大抵也是觉得,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张真源,他也并不能自诩懂得我此时的心情。
这是我花了三年明白的,他跟他们是一类人。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夹杂在其中,除利用之外的那一份不清不楚的情吧……
舞台灯光亮得有些晃眼,晕眩感褪去后,我仿佛这才真正注意到那满眼绚丽多彩的应援色——它们自上而下流淌着、闪烁不停,像一片斑斓的海洋。我瞧见她们,一路走来,有的哭得梨花带雨,有的笑中带着释怀,有的奋力嘶吼,也有的默默泪流满面。
迷迷糊糊,我站在台上,逆着灯光,逼自己望向粉丝们泪眼婆娑、身着婚纱的模样,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们的青春散场了。
我们的乌托邦,也崩塌了。
最后一首音乐开始。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睛,想,快点结束吧!再站在这里一秒,于我来说都是折磨。
卡点走位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很快,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耳畔粉丝的惊叫。“轰隆”一声,足下仿佛有千斤重,我不可思议地转身,又毫无征兆地软腿跪在了地上,再到被张真源扶起。世界安静下来,破碎,化为了一片漆黑,是茫茫的夜。
贺峻霖严、严浩翔……?
钢板落地的最后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了当时占据C位的人。妖冶的舞台妆并未遮盖他苍白的脸色以及一闪而过的惊恐和转瞬的释然,我看到,那双被粉丝夸赞“看电线杆都深情”的欧式桃花眸突然迸发的情愫——亮晶晶的,像是陨落在泥潭的石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了太阳。
我闭上了眼,摒弃外界嘈杂的声音,我看不到也听不见他了。
可那是严浩翔。
我的知己。
我唯一的知己。
那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
那是严浩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