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林立的高楼，蝉鸣声渐渐盖过人烟。
喻容之改装了自己的一个行李箱，在同集训营地有一定距离的地点让出租车司机将自己放下，随后背着装霜雪剑的黑色长匣，骑着那个行李箱再带着另外两个向营地而去。
登记的时候教官还递给她一张小地图，营地内部规划全在上面。
喻容之来得不算晚，现在还有挑宿舍的机会。
上京市的副队长每年都是训练营的总教官，就算绍平歌总把事情全交给袁罡也是会看文件的，训练营之内的事情不少都给她开过小灶。
一楼，窗户对着训练场的。
必要时候可以直接跳窗跑过去。
每年老袁的训练章程都差不多——绍平歌语。
喻容之确定方向后就选了一个空置的房间，指尖的水流带着所有垃圾和灰尘飞去垃圾桶里，收拾完床铺就去补给站领物资，等需要集合时才出现在训练场上。
她选定宿舍后出入都会锁门，后续也没人来找她合住，集合时顺着人流步伐稳定地走到训练场上。
队列靠后。
林七夜则带着百里胖胖挤到她的身边来。
队列之中，大家随意站着，偶有舍友或这几日熟悉起来的朋友交头接耳。
林七夜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今年的集训在沧南市？”
百里胖胖看到喻容之时就眼前一亮，听到林七夜的问题眼睛更亮，如果不是上午那一遭，他恨不得把手上的表直接扒下来。
“嗯。”喻容之点头应下。
演武台上，如苍松般挺立着二十多位教官，袁罡站在最前面，确定人到齐之后，背着的手轻弹两下。
他身后的教官大吼：“都给我站好！！！”
场内所有新兵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队列依然歪歪扭扭，但至少能看出行列的雏形。
林七夜本来还想再问一些什么，顿时闭嘴向前方看去。
他和百里胖胖来的比较晚，就算硬挤进喻容之身旁，也在队列的靠后排，可即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来自演武台上众教官的威压。
没有使用禁墟，没有动用武器，他们就这么站在那，那份气势就像是雄浑的山岳，镇压在众人的胸口。
这种气势，只能来自于生死搏杀的磨练，这是他们这群菜鸟所没有的。
袁罡沉默注视着下方的众人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洪亮：
“我知道，你们都是来自于整个大夏的天才，要么拥有常人梦寐以求的禁墟，要么拥有登峰造极的技艺，或许还有着惊世骇俗的背景……”
“但，从你们踏入那扇门开始，你们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新兵！是菜鸟！！”
“不，现在你们连菜鸟都算不上，你就是废物，是垃圾！”
“面对真正强大的神秘时，只会害死自己，连累队友的废物！想要真正成为守夜人，你们还差的远！！”
袁罡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雷鸣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林七夜的精神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围大部分新兵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但喻容之不一样，她就站在那里，除去正常眨眼而微颤的眼睫，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袁罡的话语不能为她的情绪带来波动。
这一瞬间，林七夜突然觉得她有些像安卿鱼，都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付出情绪的人。
像那个雨夜她看向他时眼底闪烁的银色光辉。
思及此，林七夜不禁想知道，喻容之为什么会加入守夜人，她对这个应该不感兴趣才是。
袁罡在上面背着已经说了数年的稿子：“……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按你们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是到了‘克莱因’境界，也只是厉害一点的废物！遇到那些真正的强者，连一招都撑不下来！”
“你们信不信？！”
许多人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台上的袁罡，眼中仿佛有怒火燃烧。
“我不信！！”
就在这时，一个敞开着军装，将军帽反戴的年轻人慢慢悠悠的伸出手，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脸上满是戏虐。
“新兵，你叫什么名字？”
“沈竹青。”
“好，还有谁不服？”
“我也不服！”
“我！”
“还有我！！”
“……”
有一个沈青竹带头，剩下不服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整个队伍大约一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百里胖胖拱了拱林七夜，
“七夜？你呢？”
“我？我服。”
“……为啥啊？”
“因为他说的没错。”林七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斩杀他勉力面对的鬼面人如砍瓜切菜的赵空城对上鬼面王时只能硬拖时间，最后数条肋骨断裂，内脏破裂，体表尽是擦伤……
还有二中里，那个站在黑暗之中，智力超凡，暗自策划着一切的难陀蛇妖……
“他们没有接触过神秘，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林七夜的眼睛微微眯起，“我敢保证，要是他们真的对上我遇见过的那两只神秘，这两百多个人里能活下的不超过十个。”
看出喻容之想要深藏若虚，林七夜没有多说什么，只为百里胖胖解释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绝对还有更强，更变态的神秘存在……现在的我若是遇上它们，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见过神秘？很厉害吗？”
“很厉害。”
“好，你服我也服。”百里胖胖很没有原则的说道。
听到旁边两人的对话，喻容之眉眼间多出不少无奈，脑海里无数记忆在其中翻涌。
台上，袁罡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好，既然你们这么多人不服，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认清自己的机会。”
说着，他掏出了对讲机，淡淡开口：“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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