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在这一世开始之时，都已经注定了。】
“够了!闭嘴!”
沈九终于忍不住了，他怒喝一声，硬生生的打断了岳清源接下来要说的话。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沈九只觉得自己已然失了理智。
“既然知道欠了我，那你为何……”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到了一半，后半句被他狠狠的压了回去。
而其尾音上扬，音调不稳，似悲似愤，仿佛字字泣血，伴随着椎心的疼痛。
沈九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努力想克制住从心底流泄而出的那种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时间，心中悲恨交加，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在一起，难受至极。
他咬紧牙齿，竭力不让岳清源发现自己的异常。
岳清源抬头，看清了沈九的神色，原本悲戚的眼中浸染月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那份光芒，灿如星辉，耀比银川。
虽说夜色清漆，可月华皎明。
明亮至此，能够让抬眼的岳清源看清楚沈九脸上的神色。
这一世，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帮着他们。
他看到了沈九那双隐忍而悲愤的眸子，仍有未燃尽的恨意与狠厉伫于表面，重重遮掩之下的却是潋滟水雾。
掺着些凄寒，屏着些冷霜。
眼眶通红，写尽了委屈怨恨。
恨恨的咬着下唇，有血丝从中不断渗出，偏偏还要压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点反应。
岳清源先是轻轻的笑了，随即眼中也是一阵酸胀干涩。
原来小九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啊……
从来都没有什么岳清源护着沈九，有的只是……
沈九默默的守在岳七身后，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等着他那蠢笨的七哥回头 。
沈九回神，抬眼怔怔然的看着天空，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晃过，虚晃的如泡影一般，一挥就散。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感到暴躁，也勾起了一些极其黑暗的记忆。
他将眼泪逼退，眼中的水雾被他生生压成了森冷的寒芒。
沈九将匕首往旁边狠狠一掷，匕首破空而去，插入泥土中半寸有余。
他笑道：“岳大首徒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像你这般善良的大好人，若是让我杀了，到时我下地狱是会得魂飞魄散才是。”
“只是一些不堪回首的破事，就不必劳烦您亲自操心了。”
这一番话，极其犀利不留情面。
饶是岳清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沈九似乎并没有那么恨自己，此时也是被刺得心中一痛。
只是岳清源忘记了，沈九确实并没有那么恨他，可这种恨也是实实在在的。
至少，在岳清源给他一个解释之前，他的恨不会有半分遮掩。
而沈九被折辱过，自然清楚一句恶语有多么能让别人痛苦。
岳清源怔了怔，也是苦笑，“小九，你心中有怨。”
“呵。岳师兄说笑了，我可不敢怨你。”
沈九目光微嘲，脸上的神情与口气，怎么也不像是“不敢”的样子。
似乎是失了耐心，他眉间已是一派冰冷的神色，他深深的看着岳清源，眸中掩着不明的神色。
“岳师兄，你当真……没有什么想和我说么？”
岳清源脸色变得煞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岳清源又是这副反应，沈九目光逐渐变得暴戾。
又这样!
又是这样!
每每提及这件事，你就用那种隐忍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就算是承认你抛弃了我，又有那么难吗？
原来等得你一个解释，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是么？
想到这，沈九冷笑一声，再不管岳清源作何反应，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岳清源啊岳清源，你还真是贪婪。
既想要隐瞒实情，又想要得到我的宽恕。
你也不好好想想，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也是糊涂了脑子，竟是觉得你还和以前一样。
竟是忘记了，现在的你早已不是以前的岳七了，而是苍穹派中那风光霁月的首峰首徒。
泡在糖罐子里久了，是觉得能得到一切东西么？
蠢货啊蠢货，
世间岂有两全其美之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