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脏污，防风意映紧盯着她，观察她的神情，和阿念不一样，她隐匿在战场之外，将一切收入眼底
她走的并不安心，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相意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衫，血腥味令人窒息作呕，小夭带着药给她止血，伤在手臂，并不严重
小夭相意，打了胜仗你不高兴吗？
今日大胜，军中上下都松快了许多
楼相意当然高兴
楼相意可能是有些累着了，休息一下便好
生命逝去之后，她有些理解为什么相柳说习惯便好
夜色低垂，这是一个充满血色的梦，有无数张看不清面容的脸
楼相意啊！
从床上惊醒后，她大口喘着气，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梦境的后遗症
相柳醒了？
相柳已经在这里守了两个时辰，自她入眠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了
银白长发垂落下来，扫在她的手上，带着一些痒意，相柳将惊坐起的人揽入怀中，楼相意微微侧头，脸颊贴上脖颈
他很冷，海妖，九头蛇，极北之地，注定了他是个暖不了的人
楼相意没觉得冷，比血热
相柳这个时候倒是不赶我走了
嘴上不饶人，手上严严实实没松开她一点
相柳在想什么？
感受到她的回应，相柳微微偏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安抚着她
楼相意什么都没想，脑袋空空
相柳也好，比你心神不宁要好
话题一下子回到了那一夜，她好像又多理解了他一些
楼相意一闭上眼睛就是血色一片
楼相意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雨水将战场冲刷了个干净
相柳你这叫什么脑袋空空
她本就难以成眠，靠安神香入睡，今夜更是难捱，相柳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加大了安神香的份量
楼相意大人……
半梦半醒之间，她低声含糊着
楼相意你身上有股味道
相柳什么？
含糊着，他没听清
楼相意我喜欢
这一句听清了……
极北之地出身的九头蛇妖，长于深海的九头蛇妖，冷血无情的九头蛇妖，九个头都染上了温度
她从未直言过爱，这是第一次
他无比珍惜这个夜晚，无比期待下一个夜晚，他没有无数个夜晚，辰荣义军的死亡倒计时就在眼前
丧钟即将敲响，他不该奢求有这样的夜晚
小夭你怎么在？
相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小夭压低了声音，这九头蛇妖人是讨厌，做事倒是蛮靠谱的
相柳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小夭找我？
小夭什么事？
相柳明天再说吧，出去，我要休息了
这是相意的地方又不是这个九头妖的，小夭心里腹诽，脚步没停，她是担心相意才来的，现在有人照顾，她自然放心
小夭你明天走的时候小心点，名节有碍
特别是九头蛇妖还是叛军将领，虽然现在是合作但又没归顺他们皓翎
万一哪天死战场上了，相意以后可咋办
她被相柳瞪了一眼，彻底老实了，感觉钻了出去
营帐开合带来一阵风，怀中的人瑟缩了一些，又在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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