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的秋季运动会,高一高二的参加,高三的不参加,因为要备战高考。老刘在讲台上道:“高一高二的运动会要积极参加,等到了高三,就要备战高考,不能参加了。”
下课后,找体委报名的几乎都是男生,六班的女生少,丁晚看见女生那面空荡荡的,就勉强报了个她自认为不怎么难的铅球。
沈熙纯看到她报了这个后,整个人脸上都似乎写着四个大字“你能行吗?”,还是黑笔加粗的那种。
“……”
*
放学的时候,丁晚被体育老师叫住。
他们的体育老师是个新来的男生,姓宋,看样子刚毕业没多久。
他看了好几眼报名项目表,又看了好几丁晚,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你能行吗?”
“……”
丁晚:“我怎么不行?”
还没等老宋开口回答,沈熙纯就抢先开口:“老师,她确实不行。”
“……”
丁晚回头看他,低声说:“你什么意思?”
沈熙纯:“字面意思。”
丁晚:“……”
沈熙纯回答完她的话后,又继续跟老宋说道:“老师,她连瓶盖都拧不开,算了吧。”
“……”
宋老师:“真的啊?”
丁晚:“假的。”
沈熙纯:“真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
“……”
老宋将自己手里还没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丁晚,让她拧开。
“……”
丁晚非常自信地接过,一拧。
“……”
一定是方式不对,再来。
她于是往手心呼出一口仙气,再来。
“……”
瓶盖纹丝不动。
“……”
丁晚尴尬的笑了笑,将水还给了老宋。
老宋也尴尬地笑着接过。
沈熙纯站在丁晚身后,差点儿就笑出声来了。
宋老师:“那……跳高?”
丁晚&沈熙纯:“不行!”
宋老师:“为什么?”
沈熙纯:“她……身高不行。”
“……”
太侮辱人了,什么叫身高不行?我好歹有一米六三了好吗?
算了,不行就不行吧,小时候跳高比赛摔的那一跤不能忘,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再去跳高了。
丁晚:“对,身高不行。”
老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是吗?还行吧?”
两个人就这样和老宋“辩论”了七七四十九个小时,最终,丁晚“争取”到了一个志愿者名额。
“……”
*
运动会开始前几天,姜茜手受伤了,所以她射箭的项目自然就空了出来。这可把体育委员给气的,本来女生报名的人数就不多了,现在又走了一个。
没办法,他只能一个一个的去找,看谁还愿意参加。
可他找了一圈,一个都没找着,这可把体育委员给气的,差点就辞职不干了。
丁晚看到体委这样,有些不忍心,可想了半天,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擅长的项目,于是干脆把姜茜的位置给补上,反正射箭嘛,把箭射出去就完事儿了。
报完名之后,体委立马站起身,双手握住她的右手,连连道谢:“谢谢你啊丁晚,此大恩,我来日必报!”
丁晚:“……”
周末
清晨,太阳还在云端旖旎,透过一丝泛红的霞光,那里越发的光彩四溢,楚楚动人。
沈熙纯早早的就起床了,洗漱完了之后,他回到房间,他的床已经收拾好了,被子被他折成了豆腐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
丁晚的床就在沈熙纯的床旁边,此刻她还没有醒。
沈熙纯走到丁晚的床边,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了她:“起床了。”
丁晚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
丁晚:“几点了?”
沈熙纯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七点了。”
?
七点!?
不是吧?
现在是周末,你七点叫我起床!?
丁晚有些生气:“你那么早叫我起床干嘛?赶着去吃席啊?”
“……”
沈熙纯:“那倒不是”
沈熙纯:“我带你去个地方。”
“……”
丁晚毫不犹豫:“不去。”
“……”
沈熙纯又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而后强行把丁晚从床上拉了起来。
“……”
不讲武德!!!
*
大早上的,丁晚被沈熙纯从床上强行拉起来,心里自然是有气的。
沈熙纯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和司机说了个丁晚不知道的地方,而后司机就拉着他们走人了。
那个地方比较远,出租车开了20分钟都没到。
丁晚:“沈熙纯,你大早上的把我拉起来,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吧?”
沈熙纯:“跟你说了,你就不一定会去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丁晚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沈熙纯该不会是……
要把她给卖了吧?
“……”
丁晚.“那……那你现在还不能跟我说吗?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
沈熙纯垂下眼睫,思考了一会儿。
好像确实不能,她还能跳车不成?
沈熙纯:“带你去为运动会做准备。”
丁晚:“啊?”
*
到达目地地后,沈熙纯和丁晚走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层高的,椭圆形的建筑,最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射击俱乐部。
丁晚张了张嘴:“这?”
沈熙纯:“嗯,你不是报了射箭吗?带你过来练练。”
“……”
我就是瞎选的。再说了,这种东西还要练?射出去不就完了?是个人都会。
*
沈熙纯带着丁晚,从一楼坐电梯到了三楼。
三楼的人少很多,沈熙纯输入密码,进入了一个包间,丁晚跟着走了进去。
没过几分钟,沈熙纯就拎进来两把弓和一筒箭。
沈熙纯垂眸,绑紧护臂,又给丁晚套上手套,拿了把弓给她。
丁晚接过。
丁晚:“你对这里挺熟啊!”
沈熙纯:“周末经常来。”
丁晚“噢”了一声。
丁晚:“不对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出去了?”
沈熙纯:“因为你去找朋友玩了。”
沈熙纯一字一顿地说:“不,带,我。”
“……”
丁晚:“我们都是女孩子嘛,你一个男孩子,带你去干什么?”
“……”
沈熙纯不再废话了,开始正经起来:“你这把叫射准反曲,不带平衡杆,响片,护弓绳……”
沈熙纯:“没有平衡杆,就不用护弓绳,响片也是以后跟着拉距离定。”
丁晚:“哦。”
呵呵,
不就是说我菜吗?
沈熙纯抽了支箭出来,站在少女的斜后方,手把手教她。
弓有点重,在加上沈熙纯一直在调整,导致她举了很久。
少年的手有些凉,丁晚手一抖,箭射了出去。
正中人形靶的裤裆。
非常的“准”。
“……”
*
中午回到家,丁晚感觉整个人都想是要被抽空了,那个弓实在是太重了!
他们刚回来没一会儿,门铃就想了起来。
沈熙纯转过身去开门,和江轩四目相对。
沈熙纯:“……”
沈熙纯张了张嘴:“你……”
话音未落,江轩就抢先说道:“阿姨邀请我来的。”
沈熙纯“哦”了一声,让他进来。
江轩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小声问丁晚:“姜玥呢?她没有来吗?你不是说她会来吗?”
丁晚:“她不来这里吃午饭。”
“……”
江轩爆发了:“你怎么不早说!?”
沈熙纯和林妮同时看了过来。
“……”
丁晚:“你不也没问吗?”
“……”
*
今天吃饺子,林妮倒了甜醋,丁晚知道沈熙纯不喜欢吃醋,便给他倒了酱油。
饭桌上,沈熙纯和江轩对立而坐,江轩正埋头干饭,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吹彩虹屁:“阿姨做的菜真好吃!阿姨您手艺真好!”
“……”
这个饺子是买的,
醋和酱油也是买的。
林妮:“这……这个饺子不是我做的,是买的。”
江轩:“!!!”
江轩尴尬地笑了笑,补充道:“那……那这说明什么?说明阿姨您眼光好!一眼便相中了这么好吃的饺子。”
说着他又笑了笑,林妮有些尴尬,只能也笑了。
“……”
冷场了片刻后,沈熙纯开口道:“妈,他怎么会来?”
林妮:“他是我们的新邻居,晚晚说是她的同学,所以我就让他来我们家里吃顿饭。”
江轩:“啊,对。”
要不是为了姜玥,他才不来呢,今天难广得家里人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待着多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熙纯:“哦。”
他们继续聊了起来,沈熙纯夹起一个饺子,放到装有醋的那一个碗碟子里,正反两面都给它蘸上,一个地方都不可以没蘸到。
他将那个饺子送进嘴里。
真酸!
*
沈熙纯做了个梦。
梦里,黑沉沉的夜,下着大雨。
沈熙纯为丁晚撑着伞,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雨伞上。
丁晚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片刻后,少女抬眼,一双杏眼盯着他看,少女的眼睛明亮,说出的话却极其伤人:“沈熙纯,你不要缠着我了,你这样真的很烦。”
沈熙纯愣了一下,他不太敢相信,丁晚会说出这种话。但听她说完后,他是害怕的,从小到大,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不要他了。
所以他得把自己藏好,要是让丁晚知道自己喜欢她,她就很有可能会不要他了,到时候,他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丁晚转身就准备离去,沈熙纯快速抓住她的手,丁晚回头,少年红了眼尾:“那……我以后不缠着你了不行吗?”
丁晚就这么看着他,雨越下越大,少年垂下头,与此同时,一滴泪水从他眼眶滴落,融进水坑里,少年哀求道:“你别不要我。”
丁晚很绝情:“我的人生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明天搬出去吧,我不想要你了。”
丁晚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冲进雨里,她越跑越远,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雨中。
沈熙纯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走远了。
沈熙纯猛然睁开眼,周围黑凄凄的一片,只手床头的夜光灯发着微弱的光芒。
沈熙纯坐起身,用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他抬头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另一张床熟睡的丁晚身上。
少女侧躺着,面对着他,睡得很香。
沈熙纯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知何时,他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
沈熙纯再度睡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红色的喜庆气球、彩带和烟花点缀着整个场地,是婚礼现场,可他却坐在台下,很明显,新郎不是他。
现场音乐响起,新郎新娘手牵手,在鲜花和烛光的簇拥下,步入婚礼现场,场面庄严而浪漫。
沈熙纯看过去,少女身穿白色纱裙,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是丁晚。
沈熙纯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一眼便看中了丁晚旁边的江轩。
江轩是新郎。
沈熙纯再度愣住了,此刻他多想直接冲上去,把婚礼给毁了。可是,似是有某种东西在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他的四肢好像也被控制住了,完全不按他的想法走。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那里,见征着他们的幸福。
忽然间,传来“啊”的一声,沈熙纯猛地被惊醒。
刚才那句“啊”是丁晚喊的,沈熙纯赶忙翻身下床,快速穿好鞋,跑出房间:“怎么了?”
刚跑出房间,丁晚就迎面冲了过来。她来不及刹车,额头撞上了少年的锁骨。
沈熙纯直接当场愣在原地,丁晚低声“啊”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额头。
沈熙纯弯腰看她:“怎么了?”
丁晚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着:“没什么,刚刚看到一只蟑螂,不过现在它应该已经被我的“天籁之音”给吓跑了。”
沈熙纯:“……”
*
回到房间,丁晚一头扎进被子里,很快便睡着了。
沈熙纯坐在床上,抬眼看了一眼时钟——四点多,差不多到五点了。
他躺回床上,做了两个噩梦,他已没有睡意,也不敢再睡。
他害怕,害怕看见那样的情景,他还害怕,害怕那些会是真的。
于是他便睁着眼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