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哭泣

　　　　到家后，傅雨柔洗了个热水澡，为防止感冒，还不忘泡了杯感冒药。

　　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高中毕业的晚上。

　　回到家，她也是和现在一样，洗了个澡，然后怎样，她好像哭了，不是好像，是确实哭了，她还没准备好就哭了。

　　在夜里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的流泪，无声的流泪，她当时想什么呢，能想什么呢，记不起来了。

　　似乎长大后的伤心只能在夜里宣泄，下晚自习独自走过的小巷很黑，她却莫名的会卸下所有坚强，愿意把压力通过眼泪释放出来，等到回到有灯光的家里，又变回坚强的她。

　　解放了，再也不会有上到十点半的晚自习，再也不会有凌晨六点的晨跑，再也没有写不完的作业，也再见不到他了。

　　那晚她想了很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第二天起床，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看到群里有老班发的聚会照片。

　　是的，老班请客，不强制，想去就去，地方离她家不远，但她知道她去不了，眼睛肿成个鬼样子，再者，她没勇气去。

　　在一张合照里，有江允，他对着镜头笑的很灿烂。

　　傅雨柔看着他，有点晃眼，很好笑，她眼睛都哭的快睁不开，无法见人了，而他，依然可以笑得灿烂，可以去吃班级最后的午餐。

　　思绪回归，喉间积攒了一股涩意，抬手摸了把，又哭了。

　　黑夜成了最安全的保护伞，家里只有她，可哭泣依然是无声的，长大的人，哭泣都像是按了静音键。

　　她蜷缩在床角，无声流泪，只是，头发湿了，枕头湿了，而她喉间的涩意却丝毫不减。

　　今天，江允问她，高中时对他的印象，印象啊，她现在仔细想想，最开始的印象真是差的不行，明明没什么接触，可她就是认为他是个早恋，会吃槟榔，成绩不好的差生。

　　只是后来，他和林冉冉分手了，也没看到他吃槟榔，成绩的话，至少比她要好。

　　重点是印象吗？不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口一问，还是...，她不敢多想，即使答案呼之欲出。

　　——

　　“江允，你到底怎么想的？”

　　车停在苏量家门口，苏量并不急着下车，开口问他。

　　车里陷入了沉默。

　　江允看向无边的黑夜，

　　“不知道。”

　　苏量都想爆粗口了，到底是没说出来。

　　听到身旁的江允又开了口:

　　“她高中对我印象不好。”

　　“不是很高，很爱笑？怎么就印象不好。”

　　苏量疑惑的看向他。

　　江允不再像高中时总是戴着边框眼镜，现在改为了隐形的，额前有碎发盖住眉毛，眼睛半眯着，靠着座椅上。

　　“她不会说的。”

　　“那你还问。”

　　等江允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又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点。

　　明明在聚会上喝了挺多，可现在很清醒。

　　他的暗恋像不见天光的墙角，苏量问他为什么不说，高中的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阳光乐观，爱笑的，甚至她今天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对她，他是自卑的。

　　时常，他也会想，为什么可以和林冉冉在一起，却不能和她，好似他自己都觉得对她是一种亵渎，对她，他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后悔过和林冉冉在一起吗？如果知道会喜欢上她，可能会的吧。

　　手上的红酒杯最终没有举起来，他走进了浴室，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他想起高中时期，至少，他也有过和她为数不多的交际，致使在无数个深夜加班的时候，想起都能为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