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什么?
是未来吗?是时间吗?是终结吗?
不知道。
命运的定义又是什么?
是结局吗?是过程吗?
也不知道。
所以命运到底是什么?
是既定的事实,还是可以被反抗与牺牲堆砌的结局。
“命运”
这两个字合起来以后就变得模棱两可起来了。
定数与变数的结合,组成了不可被探究的命运。
命运飘忽不定,命运不可触摸。
命:由天注定。
运:由人拓印。
“人生”二字永远都倒不开“命运”,同样的,“命运”也需要“人生”维系。
人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无论是好还是坏,无论是黑还是白,都无关紧要,因为这是“人生”,也是“命运”。
所以,即便是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
天色见亮,温暖的阳光总是能带给人们温暖。在平常,人们醒来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呢?
平常女子的话,她们会睁开朦胧的双眼,伸个懒腰,下床洗漱时不忘抬头欣赏一下镜中新一天的自己。
然后,整理自己精心保养的秀发,当带上喜欢的发饰,或是簪子。随后从衣柜里选出一套喜欢且干净整洁的和服穿上,出门,迎接新一天的阳光,或是心爱之人。
这是平常女子一天最平淡朴素的开始。
但是,有一些女子,却已经无权享受这份平淡了。
此时的她,浑身衣服残破不堪,身上的冰屑伴随着阳光的照射消失,浑身上下尘土与血液融合后的液体,也伴随着阳光的照射继续流淌。
被冻伤的器官重新开始工作,当然,是最后的工作。
但是,此时此刻,肺叶的工作,已经成为了她的痛苦。
她躺在地上,任由血液流淌,却也无能为力。
“姐姐!”
一声悲痛的喊叫,忽然传来,伴随着嘈杂的脚步,迅速靠近。
胡蝶忍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来到了躺在地上呼吸艰难的香奈惠身旁。顾不得衣服粘上的血,跪在地上。
她那稳定的双手在此刻竟然开始发抖,针管掉下去两次她才拿稳。
“小忍……”
香奈惠虚弱沙哑的声音传入胡蝶忍耳中,让她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跟随而来的隐队员随后而至,分工明确井然有序的检查其周围建筑内有没有受害者。而分出来的两位隐,接过了忍手中的药剂,顺利的注射进了香奈惠的体内。
“不要……”
“姐姐,别说话了,你别再说话了,我来了,我带你回去!”
忍一把擦掉眼泪,声音颤抖的道出这句话。但香奈惠显然知道自己的状况,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说,那就真的没机会了。
“不要……不要把药……浪费在我身上了,去……检查伤员吧。”
“不……别说话了,我会把你带回去的,会没事的!”
胡蝶忍拼命摇着头,似乎无法接受。但隐却已经停止了注射。
无论是伤口,血迹,还是香奈惠呼吸器官衰竭的事实,都显而易见。
两名隐队员强忍心中悲痛,起身去与其他同班一起工作。
眼泪如断了弦的珍珠一般掉落,忍的小脸憋的通红。心中强烈的悲伤逐渐转变为愤怒。她将姐姐的身体揽入怀中急切的大喊道。
“是谁?到底是谁?!姐姐你说出来,我为你报仇!”
香奈惠拖着沉重的眼里,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这代表着她的生命正在流逝。
“小忍……。”香奈惠艰难的提起一只手,附上忍的脸颊,指尖擦掉对方眼角的泪,颤声道:“听姐姐……退出鬼杀队吧……。”
声音如以往般温柔,但此时听在耳中,却如同利刺一般刺痛这所有人的心。
“姐姐知道你……真的很努力……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姐姐希望你……能够得到一个……属于你的……普通你孩子的幸福,活个……长命百岁的。”
香奈惠脸上浮现出一个艰难的笑,其中有憧憬,也有遗憾。
忍拼命摇着头,一手紧紧窝着香奈惠的手怒声道:“不要!我绝不退出!我必须要为姐姐报仇!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样的鬼下的毒手!!”
“快说啊姐姐!求你了,求求你快说啊!你也知道的吧……你也知道我绝不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活下去的吧,那就快说啊!”
“……”
香奈惠绝望了闭了闭眼,但也似乎是因为她已经无力支撑眼皮了。她当然知道妹妹是个怎样的性子,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让忍参与。
为了他人而愤怒,往往会让人忘记自己。
“那是一只……头上……好像淋过血的鬼……”
她终究还是说出来了。是因为妹妹的坚持,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
因为在最后一个音从她口中微弱的穿出时,就已经宣告了她的死亡。
忍感受着怀中人生命的流逝,感受着紧握着的手的逐渐无力,感受着……感受着背后逐渐温暖的阳光。
“姐姐?”
话一出口,忍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姐姐!姐姐!!”
接近要把声带撕破的悲嚎,回档在周围,但唯独叫不醒近在咫尺的女子。
明治1910年 春 清晨
鬼杀队 花柱•胡蝶香奈惠
死亡。
不死川实弥在鎹鸦话音落下后,呆滞了许久。久到鎹鸦早已飞走,久到滚烫的茶水变凉,久到刚出锅的萩饼凉透,久到从日出倒日落。
忽然,一滴滚烫的水滴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让他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水痕。
“搞什么啊……”
再次开口,他只觉得哄咙干涩。一把抄起茶壶,将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往嗓子里倒,然后成功的将自己呛到。
“咳咳咳!他妈的……”
咳嗽几下,好好的再喝一口顺下去,他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
骂什么?不知道,就是想骂。
撇了一眼盘子里的萩饼,他抓起一个,像是个一周没次饭的饿汉一般往嘴里塞,又成功的把自己噎到了。
“唔!”
再次喝一口茶,这才好些。
这一次,他没有在骂,而是垂下头,默默的,任由眼眶子里的泪水低落打湿裤子。
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安心的啜泣,手上萩饼的油被他擦眼泪的同时抹在脸上,带进眼睛,又骂骂咧咧的跑去洗眼睛。
唉……今天诸事不顺。
……
前往总部时,以是深夜。胡蝶屋正在办葬礼。
在夜晚,大家本应该出任务才是,尤其是柱,但此时却齐聚一堂。没有任何人组织,无一例外都是自愿前来,为的就只是送别这位为了守护他人而慷慨赴死的少女,年仅15岁的少女。
主公大人不能远离宅邸,但却也派遣鎹鸦送上了致辞。
除他以外,包括槙寿郎这个已经不干正事天天在家酗酒的老酒鬼,所有与胡蝶姐妹较好的人,几乎都在蝶屋,不死川姗姗来迟。
气氛异常的沉默,没有人在此时说话,也没有人脸上有笑容。
但是,如果香奈惠可以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叉着腰笑着道:“真是的,不可以哭丧着脸哦,即便是我死了,也要笑才行哦。”
实弥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他不敢过去,他害怕看到香奈惠苍白的脸。
说来好笑,明明平时那么张扬暴躁的人,此时却如同个孩子。
他只能痴痴的看着那方黑白色的相框,上方裱这的微笑中的娇艳。
明明还没自己大,但却比自己先走,这叫什么道理?
抬手挠了挠头发,指缝间带下来几根。看着手上的白发,他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中暗暗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真他妈的标准……”
众人逐个上前,在棺材内放上一朵象征着太阳的波斯菊,神情惋惜的一礼。
清秋面色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淡漠,好似周围的氛围无法撼动分毫她那寒冰一般的心。
她走上前来,将菊花放在香奈惠身旁,但却并未走开,而是弯下腰,手指现在香奈惠的额头,嘴唇轻动,细如蚊子的声音没有人听见,在其上留下一滴蓝色的血,随后径直离开了蝶屋。
这种压抑沉闷的气氛,她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胡蝶忍目送清秋离开,心中多少有些不喜,那有这样的啊!但当她的目光回到棺材内姐姐的脸上时,心中的恼火就变成了惊讶。
香奈惠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原本已经被缝合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那些突兀的缝合线也消失不见,伤口甚至都没有留疤。
随后上来的槙寿郎看着香奈惠眉心渐渐渗透进皮肤下的那一抹蓝,眼神微动,却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