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请问苏渺教授在吗？”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缓缓睁眼看去，除了刺眼的阳光，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应该有一米八多，梳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分头，头发乌黑茂密。他戴着无框眼镜，五官清秀，身材高瘦，一身衬衣看得出来穿过几日，却整洁干净。

放眼望去，男人的穿着带着浓浓的城市气息，与破旧的乡村小屋格格不入。

“有人吗？”见许久没有回应，男人又问，并迈进了那小屋。

屋内，小孩正窝在草堆上，睡得香甜。男人留意到了，但并未打扰，转身向里屋走去。

苏渺卧室的门大敞着，男人还是礼貌的敲了三下之后，迈了进去。房间内早已一片杂乱，整面墙的书架已空无一物，走近一看已经落满灰尘；木桌上还散落着几张纸，一旁的蜡烛早已燃尽，蜡油沾着灰尘凝固在纸和桌面上。

男人拿起纸，掸去灰尘，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堆物理符号，字迹如虫爬一般，看起来像是什么公式的证明。男人聚精会神的思考着纸上的内容，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喂！”

男人转身看去，正是刚才睡着的那小孩。

“你是谁？不许动我外婆的东西！”

外婆？苏渺教授无儿无女，哪来的小孩？

“不好意思，”男人立刻将手中的纸放回原处，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男人走到小孩面前，蹲下身子问到“小孩，你认识一位叫苏渺的奶奶吗？”

小孩听了，先是一愣，而后眼中又噙了泪水。

“苏渺，是我的外婆，外婆已经在一个多月前，去世了。”

男人闻言身子一僵，也愣在了原地。

“你……”男人刚想开口，却被小孩打断了。

“是外婆收养的我”小孩忍住哭腔说“是我烧掉了外婆的书和纸，外婆，外婆临死前叮嘱我做的……”

男人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破败不堪的小屋，又看了看眼前抹眼泪的小娃娃，沉默良久。

“那，桌上那些写了字的纸，是谁的？”总该不会是你写的吧？男人心想

“是我写的。”小孩低着头说。“我想外婆，所以……”

小孩脸上写满了愧疚，男人心里却满是诧异。不可能，这孩子怎么看也只有五岁，怎么能……？天才啊，不对，这可是苏渺教授收的孩子……

“小孩，”男人看着快把头埋进衣服里的孩子，唤道

“我是苏教授门下的学生，此次拜访是为讨论学术前来。既然恩师离去我未能如愿，可以将你写的那些东西送给我吗？”

小丫头看着男人，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男人笑笑，摸了摸小孩的头表示感谢，起身拿起桌上的纸便准备离去，却不料小孩忽然叫住了他。

“内个，等等！”

男人转身，丫头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后，小手抓着他的裤边。

“能不能……”小孩的脸又埋到衣服中去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几个馒头就行。”

说完小丫头悄悄抬头，看到男人面色不改，又低了头，羞红了脸，紧紧攥着男人的裤管不肯松手，带着哭腔弱弱道:

“一个，也行……”

又是一片沉默。小孩静静的等着男人的答复，她想活着，她不想饿死！可她却不知，男人望着眼前衣衫褴褛，吃不饱饭的丫头，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不知何时，头顶覆上了温暖的手掌，小孩抬头，却见男人蹲了下来，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

“孩子，跟我回家吧。”

“从今往后，我会将你视如己出。”就像苏渺教授，你的外婆一样，养你爱你，教你护你。男人心中暗暗发誓，许是教授的师恩难忘无以回报，又许是那丫头竟如此让人生怜，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小孩听得出了神，转眼间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不肯松开。

“好了，不哭……”

男人摸着小孩的头安慰。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芷，你呢？”

“张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