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不能治愈米洛西的疾病,华盛顿的繁华在现在的米洛西眼中,更是剧毒的催命符。
以邦德尼的精神状态,米洛西成功和邦德尼成为了病友。
邦德尼每日只有和米洛西待在一起才能精神稳定,像个正常人,他总是下意识的照顾米洛西,有着很强的独占欲,他不肯让别人靠近米洛西,医生也不行。所以医生在为米洛西施医之前,总是要先把邦德尼支开。
哪怕只是将他关在旁边的屋子里,邦德尼依旧大吵大闹,他实在是太过害怕,他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谁都有可能夺走他的光明,没有米洛西的时间太过难熬。
可长此以往,支开邦德尼就变得很困难,他终是一动不动的守着昏睡中的米洛西,任何动静都不能吸引他专注的目光。
医生对于邦德尼的治疗也非常难以展开,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却仍旧记得自己是米洛西的丈夫。
无论医生怎么和他解释,他都坚定地认为米洛西是自己的爱人。
没有办法的医生只能找到塔可。
塔可当了逃兵,他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米洛西,现在米洛西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自然就不想再打仗了。
他想带着米洛西回他的故乡去看一看,他想让米洛西看一看自己的故乡,而且医生也说米洛西需要多出去转转,放松心情。
他立马买了两张去往非洲的船票,出于私心,塔可不想带着邦德尼,于是他在医院留了一大笔钱,让医院先帮忙照看邦德尼。
医院前脚一答应,塔可一走,邦德尼后脚就偷偷离开了医院,尾随塔可上了船。
邦德尼没有船票,到了检票的时候,他就偷了一张。
他只想跟着米洛西,可神志不清的他待在船上却面临着无尽的风险。
好在他命大,成功的活到了靠岸的那一天。紧跟着塔可,塔可带着米洛西坐车,他就在后面废了老命的跟着,塔可带着米洛西走路,他也始终在后面跟着。
他一直跟着,只是想看着米洛西。
……
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塔可虽然感觉到周围的人对米洛西并不友好,可却始终没有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便也没有把这些淡淡的恶意放在心上。
直到变故突生的那一天,他们行走在一处森林的边境,这种清幽的环境更有益于米洛西的恢复。
而且这里还是美国政府的殖民地,塔可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风险,但当那一群土著出现,他们说着塔可听不懂的语言,趁塔可不注意一拳撂倒他,将他们绑到了部落里。
这是一个十分落后古老的部落,部落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衣服穿,只在重要部位围一块破布,脖子上挂着狼牙或是别的什么装饰品。
他们咿咿呀呀的围着米洛西,看着眼前高大的祭祀台,塔可懂了——这个部落将米洛西当做了祭品。
他们要献祭米洛西。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放下仇恨,也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米洛西有多好。他们恨的只有这个肤色。
悔恨,无尽的悔恨,冲上塔克的头脑,看着米洛西被那群肮脏的土著抓着绑在高台上。四周密林遍布,自己被几个壮汉压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米洛西即将走向死亡。
……
当烟雾侵袭了米洛西的大脑,他短暂的恢复了神智,大火已经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那些轻软柔和的面料在火焰的攻击下不堪一击。
很快,火舌舔舐着他的肌肤,被灼烧的痛感,让米洛西忍不住哭出了声。可他呜咽的哭声却引得周围的土著更加的兴奋,他们围着米洛西跳起了祭祀的舞蹈。
几个大巫师同样站在高台,他们嘴里乌隆乌隆唱着什么咒语?
米罗西听不清,他的肌肤已经被火烤裂了,血液汩汩涌出,靠近上方的肌肤,因为高温燎起了泡,那些泡又在高温下破裂,脓水粘住了衣物,又被火焰烤化。
汗水不住的渗出肌肤,转眼又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痛苦和疼痛已经是被脓水粘在灵魂里的处刑,无论他怎样都无法挣脱,只能活活地忍受煎熬。
邦德尼出现的那一刻,连塔可都觉得不可思议,邦德尼穿过层层火焰来到米洛西身边。
米罗西忍着剧痛想问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
邦德尼仿佛也恢复了神智,他轻柔地为米洛西擦去脸上的汗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米洛西的额头上,“想问我为什么来了,对吗?”
米洛西只是看着他,连点头都做不到,可邦德尼就是知道他的少爷要说些什么,“因为你是我的爱人啊,保护自己的爱人,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说罢,他要面临的仿佛不是死亡,而是美好的天堂,“米洛西,我爱你。”
他脸上绽放的笑,米洛西根本看不清,可米洛西还是能够感受到邦德尼的喜悦。
邦德尼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许下了来生的遗愿,而他已经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却依旧点了头。
之后,气息便消失了。
邦德尼拥着他,泪如雨下,一滴一滴浇灌在米洛西被烧得焦黑的肌肤上,感受着米洛西生前的痛苦,和米洛西一起长眠于异乡。
他终于不再患得患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