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宋止末忙戚玉宁整理着带来的行李，眼不时扫一下从住进宾馆就一直不断唉声叹气的于杰。
戚玉宁刚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一番，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于杰连忙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替人擦着头发“小宝贝，能不能出来先把头发擦干。”
戚玉宁乖乖的任人摆弄，好不容易从人粗暴的手法之下逃脱开口“哥，人你也送到了，请回吧！”
“不着急，我在组里陪你几天。”于杰很是恭维。戚玉宁根本就不相信于杰可以再这种十八线小城镇的环境之下待得住。
“哥，别勉强自己。待不住自己打脸可痛了。”戚玉宁伸手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更乱了“宋止末，你说！”
宋止末不想自己会被点名，但她确实知道于杰在为什么烦心“网上说您……”到嘴的装嫩在于杰眼神的威压之下变成了“说您发型太丑了。”
戚玉宁回头瞪了心虚的于杰一眼，摸过手机自己翻看起来。看着忍不住嘴角上扬压不住笑意了。
(乖乖！这是被刺激傻了？)宋止末在心里吐槽。又想起今天开机仪式的场景。
本来就是文艺片小制作，知名导演外加不糊糊演员又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城镇。来的媒体记者寥寥无几。所以当看到戚玉宁竟然会出现在开机仪式上都傻了眼。
自然也是意外捡漏的惊喜，戚玉宁加盟《暖暖》的消息迅速传遍网络。因为之前的退组又加一个特邀出演。黑粉比粉丝更迅速反应过来，寻着味就追上评论了。
“这是真的没戏拍了，好坏不管一通乱接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看看自己那张脸去演小鲜肉？”
“老黄瓜刷绿漆，恶心谁呢！”
“是他疯了还是我眼瞎了？朱导还要硬捧吗？小心晚节不保。”
“小可爱太单纯了，朱导不一直捧着他吗？人家可是朱导实名认证的“狐狸精”啊！”
“他的造型师是嫌他丑的还不够出奇嘛！这是什么难看发型！！！”
……
“哎呀！宝贝啊！别看了，咱不理会这些黑子啊！”于杰也怕这小祖宗再整什么幺蛾子。
戚玉宁没有搭理他把手机扔在一边，站起身来走向套间里带的小厨房转了一圈又转回来拿起手机折回厨房，稀里哗啦的不知在翻找着什么。
一会儿安静下来，戚玉宁又回到客厅坐下“哥，你心里是不是也后悔把我送进这个剧组吗？”
于杰扶额“小祖宗，这是人情啊！朱导一直不都很提携你吗？人情，啊！人情。”
戚玉宁懒得再搭理他，只是捧着手机不知在编辑什么，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让宋止末更加确定他精神有问题了。这都跟他几个月了还头一次见他如此外化的心情愉悦。
没过几分钟戚玉宁开心的原因就暴露了，这位从来都自己动手解决黑子，人送外号“戚怼怼”的小祖宗竟然在微博上发了一张黄瓜的照片，还配文“嫩的很！”
“我的小祖宗啊！”于杰不知是该笑还是哭了“您就别自己添乱找乐子了。”
宋止末惊叹之余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这才是符合戚玉宁人设的解决之道啊！也更加倾佩那些导演了，到底是如种眼光能发现这个刺头加冰山可以演译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漂亮脸蛋果然可以骗人啊！
“难道他们骂我，我还得道歉？嫌老我也没让他们看啊！”戚玉宁撅嘴冷哼一声又像只大狗狗一样狠狠甩了甩头发“我们小米达手艺多好，不懂欣赏。”
换来的只有于杰和宋止末无语地对视。
剧组开拍行程很赶，戚玉宁虽然戏份不多但每天都是准时打卡，没戏的时候就跟在朱导身边躲在监控器后看其他人的表演。
于杰早就嫌环境辛苦回去了，让宋止末内心疯狂吐槽，戚玉宁这小公子都不嫌苦，大经纪兼职大管家先跑路了。宋止末尽心尽力的陪在人身边，渴了递水，饿了送饭，热了吹风，冷了添衣。
戚玉宁也不是位事多的主，可能因为以前从不带助理，所以对宋止末根本没这些多余的要求。完全是宋止末看着其他人的助理都干什么，自己上赶着做的。
助理的工作自然不累，但宋止末却被跟组的无聊生活折磨费了。每天都是无聊的重复，完全没有自己所想象中的美好。
漫长的等待，不断重复的走戏，然后极短时间的正片拍摄。枯燥乏味的让宋止末真的相信了“拍戏的都是疯子，看戏的都是傻子。”这种环境之下不疯才怪。
好在还有吴薇薇也在剧组之中，可以相互陪伴，排除她那永远打不住的八卦之心，这个闺蜜还算合格。尤其在如同监牢封闭状态之下的剧组之中，能说的上话的知己好友简直就是天使降临。
这个剧组本来年龄相仿的女生本来就少，让宋止末意外的是演妹妹的女演员曲左儿意外的好相处，人家毕竟出道一年便有电影节最佳新人奖傍身，却完全没有明星架子。候戏的时候也会和她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吐槽八卦。
只是让宋止末有点疑惑的是，戚玉宁似乎并不待见这个新生代小甜妹，甚至无戏的时候都有点刻意避开。曲左儿几次接理由想要和戚玉宁拉近关系，戚玉宁都推诿然后离开。
宋止末都有点看不下去妹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了，趁着候场戚玉宁靠在躺椅上休息时开口道“戚哥，您和曲左儿怎么现在也是搭档老这样把人妹子凉着，多伤人心啊！”跟着戚玉宁久了，宋止末也学着身边人对戚玉宁的称呼叫起来了。
戚玉宁微微抬眸扫了人一眼“妹妹在戏里小星这个哥哥的态度一直是厌恶反感甚至是仇视的态度。我怕戏外相处太好影响她发挥。”难得好心解释。
宋止末这才焕然大悟，戚玉宁本来就是个体验派，自然要找让自己和对手戏演员更好入戏的方式。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起戚玉宁对工作细微之处的拿捏。
待场务安排好场地，演员迅速进入新场景拍摄的状态之中。这场戏是妹妹独自一人带着小星回家被几个年龄相仿的小混混纠缠住的戏份。
妹妹对于混混的纠缠冷言相对，可心里有着实委屈，要是没有这个哥哥，也不会被人无端耻笑。一时间即委屈又愤恨，脸上一脸的桀骜不驯但眼中即将掉落的泪又在展示着她内心的苦楚。
小混混们只是无聊找乐子，而且妹妹也算周边数一数二的泼辣美人，没人会存心找她麻烦，便把寻讯滋事的心转到了对周围事物毫无反应的小星身上。欺负弱者换得快乐是每个一事无成的人获得快感最直接的方式。
其中一个胖子上前一把拽住小星的衣领将人推到在地，嘴里的脏话还没骂出口。曲左儿却跳戏了，连忙蹲下身子看着戚玉宁“哥，你没事吧！”
“卡。”朱导喊停走上前去一脸无奈地看着曲左儿“左儿啊！妹妹对这个哥哥只有耻辱与怨恨，没有怜悯的。剧本难道没看懂吗？”
曲左儿一时羞红了脸“抱歉啊！导演，看到玉宁哥被推到，我一时忘了剧本了。”
戚玉宁在摔倒在地时，习惯用手自我保护的撑住了身子。在导演喊停时微微皱眉用手揉了一下手腕处，看导演在讲戏自己站起来说道“左儿，如果我是妹妹，对有这样一个哥哥让自己连带被人耻笑，都恨不得在这个时候过去踹上两脚吧！可是毕竟是亲兄妹，或许就会压下心中怨恨却又默认别人对哥哥施暴来为自己寻找发泄的出口是不是更符合人物呢？”轻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看到曲左儿了悟的点头，朱导也松了一口气“各部门注意，再来一遍。”可原本也不算复杂的镜头时而因为站位不对，时而有人抢戏了时而打光有差错，反复几遍，戚玉宁被反复推倒几次接受“拳打脚踢”才有一遍让导演认可满意的画面喊卡之后。戚玉宁跑到监控器旁来回看了几遍回放，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朱导已经合作过几次，自然是明白戚玉宁可能对刚才的拍摄是有所不满的开口询问“玉宁，你这是怎么了？”
“导演啊！小星后面因挨揍痛疼蜷缩身子是正常反应，可他被推倒时，手会去抻住地面做缓冲是不是很怪？”戚玉宁又让工作人员把画面重放。
朱导也看到了宽慰道“这是人潜意识的正常反应啊！人对危险肯定会有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的。这条已经很不错了，能用。”
“可小星对外界是感应低下的，没有感应怎么会给出反应呢？那他被推倒是无意识的事，他就不可能潜意识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啊！应该是整个身子直接接触地面才对啊！”戚玉宁再次拉回进度重新看“他都会保护自己了，那不就是装傻了，朱导～我们再来一遍好不好。”
戚玉宁对工作的较真朱导早就习以为常了，如果这个镜头他不满意，可能就会一直念叨，为了阻止他给自己上“紧箍咒”朱导摇着头拿起手里的喇叭喊到“各部门注意，再来一遍。”
新的一遍，戚玉宁真的规避掉了下意识用手抻地的反应，整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忍受别人的“拳打脚踢”，小星会因为痛疼呜咽着蜷缩身子但却不知该如何保护自己，只能呜呜嗯嗯的呻吟着任别人欺辱。……让人即心痛又无奈。
一天拍摄结束，回到房车里，戚玉宁脱掉戏里的外套，只着老头衫时，宋止末吓了一大跳。即使是拍戏，没有任何保护的不断倒地加那些即使收着力的拳打脚踢，可戚玉宁身上也是斑斑点点的青紫加身。
宋止末连忙帮人找出跌打损伤的药膏来，把药递给人时才发现人的手腕早就肿的有平时两个大了，原来在第一遍跌倒时戚玉宁就扭伤了手腕，可他却依然不出声一遍遍重复，甚至还嫌不完美要求重来。之后一天的拍摄他都是这样忍着伤痛坚持下来的。
宋止末一时心疼的红了眼眶，谁能想到拍摄一部文艺片，都能让人伤痕累累。看到宋止末心疼的眼泪，戚玉宁只是拿过药膏自己开始上药“好了，怎么还哭了，大男人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阿苏拿着戚玉宁的私服回来，看着这一身淤青连连摇头，从小冰箱里拿出冰袋递给戚玉宁冷敷又拿过药膏帮人上药“你都吓着止末了。”
“啊！你轻点，痛～”见到阿苏的戚玉宁似乎也撕掉了对外的伪装委屈起来“阿苏，我手腕痛一天了～”撒娇的尾音拉的格外长。
“活该！”面对这个小祖宗，阿苏是又气又心疼。
晚上回到宾馆，把所有一切都收拾妥当，宋止末准备和戚玉宁道晚安离开时已经接近十点了，刚想开口却听到敲门声。宋止末疑惑大半夜会是谁来去开门后，却看见曲左儿站在门外拿着剧本带点惊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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