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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赏灯之约

九命叹

暖阳初上,莺莺啼唱。

皖宁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失魂落魄的走到窗前,凌乱的发丝划过泪湿的脸颊。她双目空洞,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走出了门。

皖母倚在门廊上,看着女儿略显凄凉的背影,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皖宁恍恍惚惚的往后山走去,眼前早已模糊不清,她咬着下唇,可还是止不住泪水涟涟。她来到花海,藏了进去,这一刻,她倒在花里任泪水肆流...

远处一座山峰名曰幽冥峰,属于锦家的领地,而锦府则坐落于半山腰上,此处云雾缭绕,青松净水,好似仙人居所,乐在清悠。

锦府——

“阿兄!你就依了我嘛,那座小山坡一定有猫腻,五个恶痞全死了!而且个个死相惨烈!咱们就彻底搜查一番不好吗?”

一女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她皱着眉,脸上有些恼火。这便是锦家二小姐锦珠,她不甘的看向面前的男子,这名男子便是锦家大少爷锦弦,只见他正坐在床榻上运转全身的奇力,缓了一会儿,才停手睁开眼瞧她,冷冷的说道

“你是想敲锣打鼓,告知所有人你在猎猫吗?”

“可是没有气息我怎么抓?”

“多留意那里,只要是猫,总会发出腥味儿!”

说罢,一位六七十来岁的老侍从缓缓走了进来,他叫轼公,是锦弦的侍从。只见他淡淡的瞥了小姐一眼,便冲少爷说道

“大少爷、二小姐,老爷找你们...”

话音刚落,锦弦便收拾起身,正要同轼公出去,锦珠便抢先一步走到两人前面,又故意回头冲阿兄吐舌头挑衅。这可把轼公触犯到了,他仰起身子,怪气道

“二小姐!还请你遵守规矩,你排行老二,应当在大少爷身后!”

轼公整日在锦珠面前谈规矩,一向自由惯了的二小姐怎会受它束缚?这一句又让锦珠心里不舒坦了,她叉起腰,满脸不屑,叫道

“你知道什么呀?”

“二小姐!老奴花甲之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规矩不能逾越,在这方面,小姐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轼公,我敬你是长辈不与你犟嘴,你若再拿年龄说事,我可就真不依你了...”

说罢,锦珠又连忙抬起右手,止住轼公要批评的嘴,一脸神气的离开。站在屋外的一个胖女孩叫顺遂,是锦珠的侍从,看着自己的主子离开,便也跟了上去。

大厅里,锦家高堂正端坐在上,一旁站着的是锦家的小少爷锦瑟,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往后瞟了瞟,自己的阿兄阿姐正踏步走来。入厅时,顺遂退在一旁,和锦瑟的侍从万事站在一起,轼公则随大少爷,二小姐入了大厅。

锦夫人先向锦老爷相视一笑,又慈祥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道

“今天赏灯节,我与你们阿爹要出去一天,家里面你们就多辛苦辛苦,可好?”

“不好不好!”

锦珠撒娇跑上前来,抓起阿娘的双手就摇头反对,又向锦老爷撒气,道

“阿爹阿娘这是何意?你们出去花前月下,留我们看家,岂不让人笑话了去?”

锦珠的撒泼倒是很讨锦夫人的喜,但堂下的轼公却皱起眉,满脸不悦。锦老爷无奈的看向女儿,解释道

“家里的事又不繁忙,到了晚上,自随你们游乐!”

“哎~行叭,勉强答应咯...”

出了厅堂,锦珠便被轼公拦住,轼公拖着浓厚的嗓音,就开始训诫

“二小姐!面对父母不可如此无礼!”

“二小姐!你是老二,大少爷还未应答,你不可抢话!”

“二小姐!身为女子,你应该温柔贤淑而不是撒泼卖乖!”

锦珠本不想理会,可轼公紧追不舍,这些乱七八糟的戒条,总扰得自己心烦意乱。她猛地转向他,一脸不屑,叫道

“轼公!麻烦你搞清楚,你是侍从!我阿兄的侍从!少管我!”

“二小姐!老奴也是锦家大总管,有资格替老爷管教你,你对老奴大呼小叫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落下不敬的口实,污了锦府的门楣,那便是神责的罪过!”

这时,小少爷锦瑟正从轼公身后经过,见此场景,刚想溜走,便被眼尖的锦珠叫住,他只好咽了口水缓缓转过身来,挂上尴尬的假笑,假意的招了招手,道

“嗨,阿姐,好巧啊,你们聊昂~”

“回来!”

锦珠逮住要溜走的锦瑟,转头瞥向轼公,继续怼道

“你告诉轼公,桃源的规矩是什么!”

“恩...我想,和睦相处?嘿嘿...”

听到自己不满意的答案,锦珠瞪了锦瑟一眼,直看得他后背发凉。下一刻,锦珠便打了锦瑟一拳,拳头落在锦瑟臂上,还冒着怒气,但他有苦难言,既不想得罪阿姐,又不想与轼公白费口舌,这世道,难啊~

锦珠拍了拍手,恼怒的冲锦瑟和轼公叫道

“自由!自由懂不懂!”

眼看着锦珠与轼公的对峙越来越激烈,锦瑟直打寒颤,抓住机会便逮着自己的侍从万事溜之大吉。

锦瑟来到街上左瞧右看,好些个家丁拿出千姿百态的灯笼,悬挂在两房之间的细线上,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添了很多新货。在发饰摊前,一位翩翩公子正细细端摩着手上的珠钗,锦瑟眼珠子一转,悄咪咪的跑到那位公子身后。公子不知在想什么,丝毫没注意有人靠近,锦瑟看到他手上的珠钗镶着红石,满脸笑意,一把抢过又用身体挡着他,戏道

“我的个乖乖嘞,这是个啥呢?崔成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调戏姑娘去了?”

“你当心点,别摔着了!”

崔成慌乱的盯着锦瑟手上的红石钗,生怕它有什么闪失,锦瑟看他那着急样,不免又笑得放肆起来,之后又将红石钗还给崔成,故作煽情道

“哎!大抵是长大了,都要成家了...”

“别胡说!还...没着落呢...”

“噢?是哪家小姐啊?”

锦瑟一脸吃瓜相,凑近崔成就逼问,奈何他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转变话题,道

“行了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崔成就要溜走,锦瑟连忙伸手逮住他,无奈的笑了笑,又瞥了一眼万事,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那我就祝你,万事顺遂!”

说罢便放了崔成,他两耳通红,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过了一会儿,锦瑟便带着万事站在那小山坡的入口处,若有所思的往上面望了望,万事有些惊恐,连忙上前拦住小少爷,慌道

“少,少爷...你不会是想上去吧?我听说昨天晚上有五个恶痞在上面全死了!”

“我知道啊。”

“少爷,咱们去别处吧...别染了晦气...”

“你啥时候和轼公一样,还怕晦气?”

“不是,少爷,我还听说他们是被咬死的,可能里面有什么猛虎呢?”

“万事,你少爷我是这屯儿里土生土长的人,有猛虎我会不知道?你就是胆子小,去不去?”

万事为难的看着小少爷,僵硬的摇摇头,锦瑟不屑一顾,略过他就要往上面走,万事拦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好跟上去。锦瑟还打趣他,道

“诶诶,这可是你自己上来的哈,你要怕就自己回去,等会儿遇上猛虎我可顾不上你。”

花海——

这两人莽莽撞撞的,尸体没找着,倒来到这片花海里。锦瑟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他斜着眼,肆虐的朝万事阴笑,没等万事反应过来,锦瑟便将他推进了花海里。

果不其然,锦瑟竟像个小孩子编了好几个花环,自己带一个,还特意装扮了万事。万事一脸无语,又在锦瑟的‘逼迫’下,挂上假意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杰作,锦瑟又被自己装到了,打了个响指,道

“帅,太帅了,我宣布,你将成为桃源第二帅的男人!”

“呵呵呵...我谢谢你啊...”

没胡闹多久,锦瑟便感觉身后发凉,万事也突然发愣,直盯着自己身后。他只好僵硬的转过头来瞧,见一个发丝凌乱的的女孩阴着脸,眼含杀气死死盯着两人。锦瑟尴尬的赔笑,又礼貌的招了招手,还没等他开口,皖宁便怒吼道

“谁允许你们摘花的!滚出去!”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花有主人,真的对不起!”

“滚啊——!”

皖宁不由分说的又吼了一句,锦瑟也被万事拉了出去。心有愧疚的锦瑟又看了她一眼,见她落魄的瘫坐在里面,定睛一瞧,又好像在抽泣,连忙取下自己和万事身上的花环,放在一旁,朝皖宁喊道

“我,我会赔你的——!”

日落西山,灯火璀璨。

崔成满心欢喜去接他心中的女孩,却被皖母告知,皖宁一早往后山去了,还没回来。出于担心,皖母和崔成急忙往花海寻去。见皖宁失魂落魄的从花海中走出,两人慌忙的迎上去。皖宁不忍阿娘担心,匆匆擦了脸,顺了头发,憋出假笑。

可这怎么能瞒过阿娘,皖宁又假意的以赏灯之约为由,将皖母哄了回去,自己稍作调整,随崔成来到街上。崔成担忧的看了她好几眼,终是没能说上话,直到皖宁冷冷的说了一句

“崔成,你还是忘了皖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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