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小六目光上移,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眸,嗤笑着。
玟小六我照顾你这么久,给你擦身体擦药洗头发的,什么没见过
玟小六再说了,咱俩都是男人,你躲什么躲,我又不会让你负责
说罢,伸出手便要去解他的衣带,却又被他拦住。
玟小六那好吧,正好我还有点事,你自己洗吧
玟小六望着眼前能走能动的人,挥手作罢。
走时,不忘将门带上。
望着玟小六离开的背影,他松了口气,转而将目光落在吃着菜叶的讹兔身上。
他知道她能化形,听这声音必定是个姑娘。
讹兔感觉到一个灼热的视线正盯着她,一脸茫然的迎着他的目光。
讹兔你怎么不洗啊?
双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烟笼罩,透着淡淡的迷茫之意。
倏然想起方才同样是男人的玟小六他都不许看,豁然一笑。
讹兔哦,我只是一只兔子,既不是姑娘也不是男人,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牲畜
他微微摇了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继续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对方。
他想说,她不是牲畜,是神兽。
讹兔你先前重伤,玟小六给你擦身体擦药什么的,我都在旁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讹兔而且,你能活到现在,全靠我拔毛给你敷在伤口上,怎么,我欣赏一下这么久以来自己的杰作还不行吗?
讹兔趾高气昂,昂了昂头,似乎今日她看定了。
见状,他轻叹一声,大步向她走去。
之前没发现,这人大病初愈,瘦是瘦了点,但也是宽肩窄腰,阳光洒下,一片充满压迫的黑影将她罩住。
讹兔方才竖起的耳朵瞬时如蔫了的白菜垂了下来,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他眉心微微蹙了蹙,双眸里略带不解。
他抓住她的两个大耳朵,顺便拿起她还没吃完的菜叶,将她放在椅子上,背对着浴桶。
讹兔哼!你可别以为我方才是怕你,要不是我舍了身上的毛救你,你现在估计早已化土为泥了
涂山璟...嗯
讹兔你知道拔毛有多痛吗,更何况还拔了那么多
讹兔我身上的皮毛可是有价无市,就这样给了你,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讹兔一边咀嚼着口中食物,一边嘴上喋喋不休。
有价无市,那便是了。
在这水雾缭绕之间,不时传来水珠滴答答的声音,如同清脆的琴声在安静的偌大房间里回荡。
讹兔不为外界干扰,一心只顾口中食物。
待他穿好衣裳,她终于可以回头。
看到他的那一刹,古井无波的眸子瞬间变得乌亮有神,手中的白菜似乎都不能再吸引她。
他抬眸,望着她这副痴傻的样子,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眸子盛满光芒,仿佛一捧星屑落在里面。
讹兔...原来,你长这样啊
五官俊美,棱角分明,即使衣衫破旧,却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矜贵气质。
讹兔...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他眼眸微垂,向她走近,蹲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他站在逆光的位置,阳光在他身上投下一层微黄的光晕,面容俊朗,眉眼之间,如同泼墨画中的淡然一笔。
眼帘微低,鼻梁高挺,很淡的薄唇,每一处线条轮廓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讹兔凑近他,仔细观察他脸上的每一个五官。
是山间明月,是晴日白雪。
她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她望向他的时候,只觉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漩涡中。
忽然,她后退几步,别过脸,说话结巴。
讹兔...行了...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