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洛城大街上,熙熙攘攘。每个人嘴里头都在念叨玉露楼里的新头牌——段闻听。
一个小鼻子小眼的干瘪男人正有生有色地向旁边油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讲述着:“听说那玉露楼的新头牌今天就要拍卖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可以享受那个尤物,那段闻听可是天生媚骨,长得勾魂摄魄 ,一个眼神就勾来了一群男人为他前仆后继。”
中年人的眼神里带着不屑,慢慢地开口接话:“不就是个没骨气的男人,一群人抢着上,切。”那语气带着不满和讽刺,分外刺人。
那干瘪的男人听着他这话,眼珠子白了他一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上过?”
说完两人就被一阵黑风刮得一个踉跄,随即就跟上来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色身影,一人一风飞一般地走远了,只留下两人怔在了原地。
两人立马转身,冲着那斗笠离去的方向,异口同声地叫道:“有病吧,撞了人不道歉,还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吧!”
一人一风僵持不下,双双飞进了玉露楼。
玉露楼内被红绸裹得严严实实,好像藏匿着无数的奇珍异宝,秋千被红绸高高地吊起,在秋千上还坐着一个身着异服的人儿。
鲜艳的红绸称得他肌肤白皙胜雪,露出一段劲瘦的腰,腰间挂满了一颗颗小巧玲珑的金铃铛,一颦一笑间发出悦耳的声响。红纱遮面,只留一双含情的桃花目,眼波流转间,传递着令人心酥的绵绵情意。
秋千上的尤物像是磁石一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底下的人对于这个尤物的归属产生了激烈的讨论,无数道目光里都夹杂着明晃晃的贪婪。
秋千上的人儿浑然不觉,笑的明眸皓齿,但仔细看,柔情蜜意般温热的眼波底下似乎结着冰,冻得人发颤。
高台上的人晃着白生生的小腿,好整以暇地瞧着底下的人,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件即将被出售的商品,那姿态好似木偶剧里的操线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老鸨见底下的达官显贵都对段闻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喜不自胜,拈着手帕,清清嗓子就开始了拍卖。
“相信在座的各位贵客今个儿都是奔着我们闻听公子来的,我们闻听公子在我们玉露楼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卖唱作曲,吟诗作赋统统都不在话下,尤其是伺候人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如今终于到了公子的初夜拍卖,我们玉露楼依旧是价高者得,废话不多说,我宣布竞拍正式开始。”
“三千两白银。”一号座举起了拍子。
“我出五千两!”五号座的男人连忙道。
“六千两!”二十七号座不甘示弱,举牌加价。
“六千一百两”
“六千五百两”
……
一阵又一阵的竞拍将价格逐步推向高潮,段闻听的身价涨到了惊人的天价。
老鸨在台上脸都快笑烂了,堆起了一层厚厚的褶子。
可谁都没瞧见上头美人修长的手在红绸上拨弄,只听“嘶拉”一声,两条鲜艳的绸缎齐齐裂开,那明艳的美人就跟着秋千直直坠落下来。
周遭的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紧接着那美人就被一阵古怪的妖风给接走了,后头还跟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衣修士。
老鸨见台下人的脸色奇怪,好似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忙回头,这一看就看的心惊肉跳。
一阵古怪的黑色妖风裹挟着一身红衣的段闻听跳出了玉露楼,被遗落的秋千则直直冲着她砸来。
她惊得跌坐在地,富态肥胖的脸上挤出惊恐的神情,伸出五指忙捂住自己的脑门。
直到听见身体两侧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着急忙慌的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才确定没事。
但是她意识到了一件更加惊恐的事情——她精心培养的头牌被抓走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只瞧见了一个白衣人紧紧追着着那妖风。
“我的摇钱树啊!别走啊!把我的宝贝还回来啊!”老鸨在后头心痛大叫,赶忙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紧接着踉跄了一下,但仍然接着喊到,“仙人啊,你一定要把他送回来啊!”
周遭的宾客一个个都被这一出整懵了,不明白怎么拍个头牌就遇上了妖怪,听到老鸨叫才后知后觉。
这一妖一人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匆匆来匆匆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台子和一众宾客。
“这头牌都走了,这会就没了趣,还有妖怪,不如散了吧。”几位青年男子站直腰身就作势要走。
老鸨立马变了脸色,急忙劝道:“官爷们别急,这头牌是好看,但我们其他姑娘也不差,不如今个先快活着,等那头牌来了再重新宴请官爷们。这妖怪也有仙人抓,您就继续潇洒就好。”
说着就又点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上台,虽不及段闻听,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于是众人就继续喝酒作乐,完全没把方才发生的当回事,好似妖怪什么的都不算回事。
另一头的苏白谪在妖怪后面穷追不舍,扭身从腰侧剑鞘抽出松江剑。
雪白的剑刃破空而出,直直地刺向那妖怪。那妖怪闷哼一声,当下身上便被剖了个大口子。
扭头望向苏白谪,狠狠地瞪上一眼,又转头扛着那人继续跑路。
未察觉到怀里红衣的人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一支金镶朱玉簪,鸦黑的羽睫下闪过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