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5.31
一种蜘蛛,是机器人变异来的怪物,这种蜘蛛有一个红绿灯那么大。城市充满废弃工厂的气息,有赛博朋克的感觉,白天蜘蛛腿缩进身体,只是一个方块,吸附在各种老旧的废弃钢铁上,融为一体,人们无法发觉。晚上的时候,蜘蛛就会把腿伸出来,开始活动,繁衍,他们以人为目标,强制活人与其交配,人的身体会流出来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蜘蛛,人随后被小蜘蛛啃食。可对于这种现象,人们毫无感觉,并不害怕这种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每天依然循环往复,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慌张。
我在笔记本上写完这段文字,转头望向窗外,天已泛起朦胧的白色。
应该去刷牙洗漱了。
来到厕所,我一边刷着牙,一边像往常那样回忆昨晚的梦境,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在笔记本上的。但也仍然——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依旧可惜地叹了口气,接着便想其他事了。
我从高中开始便一睡着就做梦,从睡着到睡醒,一次也没有断过,之后尝试吃药等各种办法,最终也没好转,况且对生活没大影响,便放弃治疗了。妈妈跟我说是我考试压力太大了,让我放平心态,等以后就好了。我起初也是这样以为的。
时间不断地流逝。我参加了高考,上了个公办本科,参加考研,失败,参加考公,失败,最后找了份996,月薪3000,五险一金的工作,不久母亲去世,什么也没留下,我没钱买墓地办葬礼,也没有亲戚,便潦草地火化了。
时至现在我也不再有什么压力和期望,即使孤身一人,至少也能平凡地活下去,这就够了。但事情却未好转,我依然每天做着梦,大多数是噩梦,不过因为已经习惯所以不再害怕,每天依然这样活着。
自从大学之后我便有了记梦境的习惯,但不论我如何努力回想,都只能记下梦境中一个短小的片段。很奇怪,好像醒来的那一刻梦中的记忆都被猛地抽走了一样,我每次努力都只能抓住梦境的尾巴。但这也让我养成了按时起床的好习惯,因为我不得不及时记录。
我洗漱完,在外面买了个七毛钱的白馒头——那老板娘已熟识我,知道我不会再买别的,我扫码付完钱她便刚好把馒头给了我。我就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喝着白开水,悠闲地走到车站,兜里放着车卡。之后我上了车,车上照常挤满了老人和学生——我猜是公交车途经医院和学校的缘故。我挤到出口处站着,旁边站着我的一个同事。
她叫徐悦涵。工作两年以来我们一直坐着同一趟车,但并不熟,一开始遇见时还会聊聊,之后时间长了便只是打下招呼——一般都是她主动,在公司也只有工作才会有交集。
我对她抱有些许好感,她很善良热心,起初我以为她跟我一样上车时就没座位了,直到她第一次主动和我搭话,我才知道她原来就住起点站附近,大概因为车上老人和学生很多,她让座给别人。如果是我呢?我大概一开始会让个座,之后也会疲倦吧。但我每次看见她,只要人跟平常一样多,她都站着。真是个好姑娘,我想。而且整辆车上只有她和我是一个公司的,人总是会对同类抱有好感的。
也许出于我太沉闷的缘故,她主动跟我说了几次话后便再没跟我聊过天。但也正合我意,我并不擅长与人社交,没有目的地和人聊天时总让我恍惚间回到了学生时代,令我紧张又煎熬。于是我像往常一样拿出了手机,打开提前下载好的小说看了起来,大概看个五章就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