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

艾琳娜放下环首刀，蹲下身来看路易斯散落作一堆的白骨，手指抵着他的头，玩儿似的戳了戳，开口道：“你带楚时先走，我殿后。”

“好。”唐晓翼一口应下，用藏银刀给楚时松了绑，彼时楚时刚好醒来，他活动活动自己勒得发红的手腕，揉了揉脚腕，哑着嗓子道谢。唐晓翼揉了把对方的头：“客气什么。来，我背你。”楚时摆摆手，借了把唐晓翼的力站起来：“不用，自己能走。”

“你俩往这儿来点。”艾琳娜冲他们招招手，“我听见脚步声了。”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尘土飞扬，还夹杂着火星子。林婉扒着墙壁上大洞崎岖的边沿，探出半个身子来——她头发剪短了，显得更精神了；有神的眼睛巴登巴登地眨着，脸颊和衣服上尽是灰。她故作惊讶：“你们速度那么快啊！”她蹦跳着走进来，一脚将路易斯的尸骨踢得散落开来：“老东西，死那么久了还要出来害人。”

艾琳娜突然贴近林婉，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深色凝重。林婉倒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所谓地笑笑。

“她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楚时凑到唐晓翼耳边，狐疑道。唐晓翼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估计，没那么简单。”片刻后，唐晓翼说，“你觉得路易斯会那么容易死掉吗？”

“不会。”

“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艾琳娜将朱雀五花大绑起来，把人往自己肩上一扛，朝他们这儿看过来。没人回答，艾琳娜也不大在乎，大步向外走去。“走，交差去。”她说。林婉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们走在尘土飞扬、不见尽头的长带似的羊肠小道上，枝丫交错，浓荫蔽天，道路坑坑洼洼的，路边不知名的野草长得有膝盖那么高；他们肩上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呼吸着清鲜的空气。

“天青冒险队你安顿好了没？”突然，艾琳娜问道。她抽出三个飞镖在手里把玩着。林婉比了个“OK”的手势，回答说：“肯定的，我办事儿你会还不放心吗？”艾琳娜冰冷的眼眸瞥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她随手将手中的飞镖接连投射出去，命中路旁一颗槐树粗大的树干——树皮在接触到飞镖的一瞬间，腐坏溃烂。

头顶上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四人同时抬头去看——是浮空城的直升机。唐晓翼的头发被强烈的气流吹得凌乱，四周凋落的杂草杂乱地飞起，楚时微微侧身护住了他。

……

飞机上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她留着利落的、垂直肩颈的黑色短发，黑色的瞳孔里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她的右手与脖颈都缠着白色的绷带，与她的黑衣黑裤形成鲜明的对比。

“塞西尔·琼，你们好。”她首先开口，声音冷冷，“我是你们这次的合作对象，路易斯的前养女。Billy是我的玩偶，秘境是我之前的家，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她说话一板一眼的，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不是什么大问题。”艾琳娜坐到她身边，笑着回应她。唐晓翼觉得疲倦，靠在楚时的肩上沉沉地睡去了；林婉早早带上了隔音耳塞与眼罩，眼一闭头一歪便睡熟了。

“你看上去有什么事要问我？”塞西尔看了眼无所事事，时不时瞥她一眼的艾琳娜。

“那是当然，不然我找你干嘛？”艾琳娜收敛了笑容，冷声问道：“你和路易斯的过往，方便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