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竭

大约过了半个多月，差不多三月末的时候张起灵才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当时已是下半夜，吴邪安静地睡着，他也没有出声叫醒他，只是注视了一会儿吴邪的睡颜，然后简单洗漱了下，就轻手轻脚地上床抱住他睡了。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是吴邪先醒过来的。在将醒未醒的时候，他感觉身边似乎有人，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抱住了。等他完全睁开朦胧的睡眼后，整个人都彻底清醒了过来，并陷入了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哥哥你回来啦！”吴邪边说边伸手抱住了张起灵的一只胳膊。

张起灵本就觉轻，吴邪这一喊更是直接把他弄醒了，他睁开眼睛和吴邪对视，“嗯，我回来了。”话语间透露出隐约的温柔。

“小邪好想你！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说着说着，吴邪的眼眶似乎变红了，见此张起灵赶忙轻轻地拍他的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以后不会了。”然而这话一点也不可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张起灵都如同失踪人口一样，经常见不到人影儿。

但在这一刻，确实安慰到了小吴邪。“哥哥今天还有事吗？”吴邪从被窝里坐起来，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张起灵。

“怎么了？”张起灵问，他以为吴邪出了什么事。

“小邪想给你看看我扎的马步！”吴邪说着就开始找衣服穿，不过扣扣子这件事对他来说稍有难度。在张起灵未归的这段时间里，张海客找过医生给吴邪做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吴邪的智力发育较为迟缓，不算什么大毛病，可以开一些药物辅助治疗。而且因为他的个头也比同龄的小孩低一些，身子骨比较弱，所以需要每日进行锻炼，才能一点点地养好身体。

虽然吴邪智力发育迟缓，但他还是能与人正常沟通的。只是复杂点的事情比较难以理解，学习做事也比别的小孩慢。

见他扣了半天也扣不好，脑门上都急出了汗，张起灵干脆直接上手帮他扣好，再给他穿上裤子。

待两人都收拾好，吴邪立马跑到院子里给张起灵展示他这个半个多月的练习成果。

“小邪每天都有认真练习哦！”吴邪扎马步的姿势确实标准多了，“管家爷爷每天都有教我~”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老管家每天的教导和监督，吴邪是记不住这些动作的。

“做得很好，”张起灵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小邪很厉害。”及时的肯定和鼓励对于吴邪来说非常必要，这有助于他的心理健康。

听见张起灵的话，吴邪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站好身子，拉着张起灵准备去吃饭，“哥哥，小邪好饿！”

“去吃饭。”张起灵捏了捏吴邪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厨房。

时间已经接近饭点，厨房也正在准备午饭，厨娘看到张起灵牵着吴邪进来，赶快和他们打招呼：“两位少爷好。”

“嗯，做些好吃的饭菜，我们就在偏厅里等。”张起灵吩咐说。

“好嘞！”然后厨娘就继续忙活了起来。

在等饭的过程中，张起灵忽然想起一件事，“小邪想去学校吗？”他轻声问道。

“学校？”

“你该上学了。”张起灵点头，“你想和别人一起上学吗？”

“不要！”吴邪撅起嘴巴果断拒绝，“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哥哥会每天去接你的。”张起灵试图说服他。

“不可以在家里上学吗……”吴邪有些委屈地看向张起灵，他之前从来没有去过学校，对于学校也基本没有什么概念。

当然也可以在家里读书学习，只是张起灵觉得不应该让吴邪和自己一样，被困在张家这一方天地里。

谁知道这时候张海客突然出现，他也是起得晚了来厨房找吃的，未成想居然听见了这么一段对话，于是赶紧出来打圆场，“你着什么急啊？张家也有老师呀，这小孩子不就学个语文和算术吗？你现在把他扔学校里，他都不一定跟得上老师的节奏。也就咱们张家自己的老师，能耐心教他。”

张海客这一席话不无道理，再看看吴邪脸上就快要掉下来的金豆豆，张起灵还是松了口，“那就等你大一些再去学校。”

“嗯嗯……”吴邪这才紧急刹车，没有哭出声来。

也许有些事真的急不得吧。张起灵看着吴邪，眼神却飘忽起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张起灵从自己背的包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和掌心差不多大的、深褐色的、像是药材一样的东西，另一样是一块上好的古玉做的吊坠。

这个深褐色的东西，就是麒麟竭。它最主要的功效就是可以使吃下它的人，拥有和张家人一样特殊的血液。那就是麒麟血。麒麟血不仅可以驱虫、解毒，关键时刻还能救人性命。

对于吴邪来说，吃了麒麟竭说不定还能增强他的体质。总之是百利而无一害。麒麟竭这东西，是张起灵从墓里拿回来的，由张家历代人的血液滋养而成。这世上仅有此一块，珍贵程度不言而喻。所以当张海客得知张起灵把麒麟竭喂给吴邪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想到吴邪居然能在张起灵心里占有如此重要的分量。

而在目前所有还在世的张家人中，只有张起灵的麒麟血最纯正也最厉害。但他不能直接喂血给吴邪，因为人体会排异，但是可以通过麒麟竭这一似药非药的东西溶解在吴邪的身体中，从而获得麒麟血。

吴邪盯着这黑乎乎的东西，好奇地问他是什么，张起灵却只说让他吃了它。吴邪没有办法直接吃下这么大个东西，张起灵就把它给研磨成了粉给吴邪喂下去。那么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不仅闻着有股腥气，就连味道也难喝得要命，但是被张起灵严肃地监督着，吴邪也只能苦着一张小脸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太苦了太苦了……”吴邪喝完立马叫苦不迭，张起灵就赶快往吴邪嘴里塞了一颗糖。

感觉嘴里没那么苦了，吴邪人也有些困了。但张起灵又拿起那块玉坠给吴邪小心地戴上，他在玉坠里滴入了自己的血，当作是个保命符给吴邪。

“不要随意取下来，知道吗？”张起灵跟吴邪强调道。

“嗯！”然后吴邪就进入了梦乡，留张起灵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不一会儿他也躺下来，睡在吴邪旁边，将视线转向天花板继续放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