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友,你输了。”
梁川跃自诩围棋奇痴,可这几日与白松阳博弈,胜率却不过三成,而对方云淡风轻,似乎根本没有认真,观其言谈举止,远见卓识皆不比常人,想必定有高人提携,才得以成就如此!
“不知白兄弟师承何处,竟有如此奇才?”梁川跃终忍不住开口询问。
“天地可为师,你亦可为师,何必追问?”白松阳将最后一枚白子归入笼中,站起身。
“喂喂!”梁川跃性格执拗,见白松阳要走,拽住他的袖子不松手。
“我家境贫寒,哪有闲钱请师父,围棋不过自学而已,练的多些,棋术自然高明。”白松阳将袖子微微一绕,轻轻一抽,便挣脱开。
“你棋风独特,若能静心钻研,胜我指日可待。”
梁川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不说便不说,我终有一天会赢你。”
秋风乍起,热气溃散,风也绵软,卷起一地深红,飘扬而下。
肆
一连七日,梁川跃都未曾出门,独自一人关在书房中。
家人只道他懂事上进,用功读书,殊不知梁川跃只是在钻研棋谱,寻求能够战胜白松阳的棋阵。
再一次走向棋摊时,梁川跃特意带了家中的一本棋谱,谱中记载古往今来百十奇术。
“今日,定能胜你!”梁川跃在白松阳对面坐下,摆出一行铜钱。
白松阳微微一笑,将铜钱收入箱中,轻声道,“还是梁兄弟先行。”
梁川跃捋起袖子,抬手下了第一个子。
其势如破竹,侵略如火,惯是梁川跃崇尚之道。
然而在连败三局后,他开始怀疑手中这书是否为父亲糊弄他的赝品。
“最后一盘?”白松阳笑着问。
“最后一盘。”梁川跃点了点头,眉间微蹙。
半晌,随着最后一枚黑子应声落下,白松阳将篓中三枚白子依次排开。
“恭喜,此局该是梁兄弟胜。”
梁川跃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他倚在木椅上,甚至哼起了歌,像一个小孩子忽然得到了他一直心驰神往的物什,得意而舒畅。
白松阳依旧平淡地收拾着棋盘,这一局战况激烈,两个竹篓几近被下空,收拾起来也得费些功夫。
流金赤紫交错,夕阳躲在檐后,若即若离,虚幻而飘渺。
“我从小在南京长大,那里高楼很多,人头攒动,看不见这么的夕阳。”梁川跃扒拉着路边的狗尾巴草,自顾自地往下说,“父亲忙,陪着我的只有围棋,我知道每一个和我下棋的人都碍着我父亲的面子不愿赢我,故作姿态地输棋,然后夸赞,我不喜欢这样。”
梁川跃讲起他那位严肃的父亲,家里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洪水一般收止不住,梁川跃说,白松阳听,在喧闹的街道上,二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走,又目送着一辆又一辆马车的离开。
“我梁川跃迄今为止也未曾有几个朋友,你是第一个,我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