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床榻上,隐约有动静。
江峤睁开双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对着外面喊道:“月畔!”
独属于小孩子清脆的嗓音从口中发出,还是让江峤不由得有些恍惚。
很快,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帘子被人掀开,月畔领着丫鬟们走进来,等她们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好,便出声让她们退下,一切都那么的井然有序。
等到屋内只剩下两人,月畔才来到床榻边,把床幔卷起。
江峤坐在床上,伸着脖子往外看,月畔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小姐放心,她们都已经走了!”
江峤闻言松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接受不了那么多人来伺候她,看着给她穿衣的月畔,露出一个甜甜地笑容,“月畔姐姐!”
月畔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柔声询问:“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江峤点了点头。
月畔自询问时就一直注意着江峤的神情,看到她这个样子,便知道昨晚的噩梦,是已经忘了,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笑着给她净面,盥洗,穿衣挽发,江峤看着她这一系列利索的动作,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
等到一切都弄好之后,江峤便按耐不住地起身往外跑去。
“小姐,小心点!”
月畔吩咐好其他人,连忙拿上披风跟上江峤。
江峤跑到屋檐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下雪了,院内一片白茫茫。
看着眼前三条路,无奈地叹口气,这古代是稀奇,但这路也是真的多,多就算了,还很绕,这对于有些路痴的她来说真是很不友好。
“喂!”
“啊!”江峤捂着被砸得生疼的后脑勺,四处张望。
当目光触及到墙头那张小脸,愣住。
天哪!
这也太可爱了吧!
像个糯米团子,搓了搓手。
好像揉一揉啊!
羽嵘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他应该没有砸太用力吧?
可,看了看江峤呆滞的样子,怎么感觉他好像把人给砸傻了。
“你,你还好吧?”
被这么一问,江峤突然感觉后脑勺隐隐作痛,控制不住这具小孩子身体的生理反应,眼眶泛泪,未免被人看见,低头不语。
羽嵘看到她这样,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真的把人给砸傻了。
心下一阵失落,这下好了,好容易来了个人,自己还把人家给砸傻了,这下真下不去了。
试着往下看了看,连忙害怕的抬起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着江峤喊道:“喂,你能不能帮我喊个人过来啊?”
江峤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就听见这么一句,还不等她说话,就看见刚刚砸她的家伙哭了?是的,哭了。
“哎哎哎,你别哭啊!”
看着那张好看的小脸哭的通红,拿起手帕想替他擦掉眼泪,可是,看了看距离,放下手,慌乱地四处找着梯子。
“小姐!”月畔好不容易找到江峤,就看见她家小姐站在廊下四处寻找着什么,对面墙头上还趴着太傅家的小公子,吓得连忙喊人。
江峤听见喊声回头,看到月畔,兴奋地招手:“月畔,快,找人!”
月畔把披风给江峤披好,把撒乱的发丝弄好,“小姐放心,已经让人在接羽公子了。”
江峤越过她看向墙头,发现那人已经被接下来了,也没再哭,只是那双通红的眼睛,依旧可以看得出他刚哭过。
羽嵘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披风,自己披好,理好服饰,浑身又恢复成贵公子该有的气质。
“多谢!”向小厮点头致意。
随后朝着江峤的方向走来。
等距离江峤她们还有两米的距离时,停下,弯腰向江峤行了一礼。
随后又向江峤身边的月畔微微附身:“多谢!”
月畔笑着轻摇头:“小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
嘴上说着,脚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一步,躲过了羽嵘行的礼。
羽嵘看着江峤发呆的小脸,轻声询问:“你可还好?”
“刚刚砸人之举,实属不得已为之,还请姑娘见谅!”
看到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的江峤,刚准备再解释就听到一句,“我能摸一下你的脸吗?”
羽嵘的耳朵一下子通红,他年纪虽小,但也一直谨记夫子教导的男女有别,乍一听这种问题,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江峤也很快意识到这是在规矩严明的古代,这么问过于唐突,连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说你长得真好看!”
这下羽嵘就不只是耳朵红了,整张脸连同脖颈都通红,活脱脱的像个被女流氓调戏的小郎君。
月畔站在旁边,嘴角含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时不时就说出一些大胆的言语,也知道自家小姐最是欢喜颜色好的,这太傅家的小公子长得粉雕玉琢,可不是撞到了心坎上,当然也明白刚刚那番言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对羽嵘脸的喜爱。
可羽嵘毕竟是外男,这要是传出去,对江峤的声誉定是会有影响。
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小公子怎会出现在此?”
羽嵘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再看江峤。
“我本是跟随母亲一同来看望江祖母,请过安后,就想着去书阁看书。”
“路过时看到墙头的花十分好看,便想着摘下送给江祖母,却不料……”,看了一眼江峤,在对方回视过来时急忙撇开视线,“不料花没摘到,还一不小心踢翻了梯子。”
说完,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傻,刚刚消下来的红晕又爬上脸颊。
江峤在旁听着,没有注意,只是心中暗暗点点头,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月畔也被他这一番孝心感动到,“老夫人要是知道小公子这一番孝心,定是会感动不已。”
“那小公子现在是想去书阁看书,还是与我们一同去老夫人那?”
羽嵘抬头看了看江峤,迟疑地说道:“我想要去书阁。”
这一动作,被江峤和月畔看在眼里。
江峤满眼的疑惑,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吧,要说谁该害怕,也应该是自己吧,自己的后脑勺还疼着呢!
有些生气地转过头牵住月畔的手,不再看羽嵘。
月畔好笑地摸了摸江峤的脑袋,随后对羽嵘说道:“小公子,这边请。”
一行人,绕过几条路,来到书阁门口。
羽嵘看了眼书阁,转头向月畔颔首:“多谢!”
刚准备进去,突然想到什么,手紧了紧拳,转身看向一路无言的江峤,抿了抿唇说道:“你别生气,我下次请你吃糖。”
江峤本来是不想搭理的,可看到他那张脸,认命地点点头。
羽嵘这才转身走进书阁。
月畔一直等两人说完,才出声道:“小姐,我们走吧?”
江峤这次乖乖地把手递给月畔,让她牵着向江老太太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