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愧疚，我可以自己骗自己说这都是若风的选择，也可以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为若风平反，在太庙为他重进供奉一个牌位，可是直到今日，琅琊军踏入皇宫的那一刻，我…都还未做这些事。”
明德帝抬手拭去眸中的泪水，“你问我可曾后悔过，后悔是有过，但若要我再一次做选择，我依旧会如此。”
看到萧瑟眸中的不解与失望，明德帝苦涩一笑 ，“坐在这个位置啊，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处处掣肘于人，想要护住想要的东西，就要将位置做的更稳。”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琅琊王叔含冤而死。”萧瑟红着眼眶死死盯着明德帝，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好似从未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楚河，身在其位皆有身不由己之事，我是如此，你王叔亦然。军中之人只认大都护萧若风、百姓们只知琅琊王，不管是朝堂百官亦或是将士和百姓，皆盼着他坐上这个位置，哪怕若风他不愿，那些人也会推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
“一个被所有人推着走向高位无法回头，一个身居高位却无人可用，长此以往下去，君不是君，臣不是臣，这样的局，何解？”
“这个位置，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能舍弃。
“若没坐上这个位置，我早已成为别人走向高位的垫脚石，若没有这个位置，我将护不住我想要护住的人，若没有这个位置，我的生死将尽在他人手中。”
萧瑟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拱手行礼，“多谢父皇解惑。”
说罢，不顾明德帝挽留的目光转身离去。
不同于殿内的阴凉，屋外暖阳高悬，洒在身上甚是暖和，似是驱散了他身上和心中的寒意。
“怎么这么慢？”
一道调侃声自一旁响起，不等萧瑟转头，肩上便搭了一只胳膊。
萧瑟偏头凉凉地瞥了那只穿着护甲的胳膊一眼，只见银白色的护腕上沾着点点血迹，煞是惹眼，顿时一脸嫌弃地将这只胳膊丢了出去，“脏死了。”
被嫌弃，萧凌尘也不在意，收回手随意蹭了两下后又搭了上去，“走走走，我随你一起回雪落山庄，这几日我风餐露宿的，可得好好歇息歇息。”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一段路，远远就瞧见某个小夯货正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看见萧瑟和萧凌尘后，连忙快步走来。
“萧瑟，王爷，你们出来了。”雷无桀笑呵呵地走过来，高高的马尾随着少年的动作一步一晃。
看到雷无桀，萧凌尘顿时眼睛一亮，立刻丢下萧瑟跑去揽住对方的肩膀，“好小子，方才你在大军前说的那句话可真是英姿飒爽气势逼人啊！”
被夸赞，雷无桀顿时有些害羞地扣了扣脸颊，嘿嘿一笑，“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大家能够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别打了。”
“谦虚了，总而言之，干得不错！”
一旁的萧瑟听萧凌尘提起方才在殿前大军面前时的场景，他忍不住想要捂脸，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事后想想，莫名地有些羞耻……
他非常的庆幸，他家小姑娘没看到自己这羞于见人的一幕，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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