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难吗？

“不，陛下你不会怪罪我的。”灵儿语气平和不失坚定道。

　　“陛下，灵儿她师承望城山，与我一样皆是江湖儿女，不懂宫中规矩，还望陛下莫怪。”华锦弯腰行礼，眉眼间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

　　明德帝面容平静让人瞧不出喜怒，“小神医，偏殿的那处药田好似出了些问题，不如你去瞧瞧如何。”

　　言下之意是要同灵儿单独相处，华锦忧心不已，自然是不愿离去，她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明德帝让她留下，却得到灵儿眼色示意。

　　无奈，华锦只得咽下心底的担忧，“是。”

　　见华锦离开，明德帝的视线落地一旁的太监宫女身上，“尔等也退下。”

　　太监&宫女们：“是。”

　　很快殿内便剩下明德帝与灵儿两人。

　　“咳咳你倒是胆大。”明德帝掩唇轻咳几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虚弱。

　　“若陛下有意降罪，那便不会问这个问题了。”灵儿笑眼弯弯道，语气有些轻快。

　　而且她并未从明德帝身上感受到一丝杀意，所以，她才能如此肯定对方不会降罪于她。

　　明德帝勾起唇角，面上难得带上一点笑意，看向灵儿的眸中带着一丝欣赏，“倒是个聪明的丫头，怪不得楚河会心悦你。”

　　听到对方提起萧瑟，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灵儿都能看出对方是真心疼爱他的，知晓这点，她对眼前这个老人倒是多了一丝对待长辈的敬重。

　　“听说楚河的伤是你治好的，所以你也会医术？”明德帝眼皮微抬，静静地看着殿中的少女。

　　少女一袭天蓝色烟纱碧霞罗，裙摆处绣着盛然绽放的莲花，头佩浅蓝色流苏配饰，同色发带垂落发间若隐若现，衬得小姑娘活泼可爱的同时也不失淡雅沉稳。

　　灵儿摇了摇头，“我不懂医术，只是所习之法对于萧瑟哥哥的伤势有益。”

　　明徳帝垂下眸子，“楚河的伤是不是彻底好了？”

　　“是。”

　　“他……”明德帝语气有些迟疑，“你遇到他之时，他过得可还好？”

　　过得可好？

　　灵儿歪了歪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破败的客栈、虚弱的身体、压在心底多年的执着……

　　从一个张狂恣意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懒散随意的青年，从满是泥泞的地狱里爬回人间，这样的生活又怎么算得上好？

　　但对于萧瑟而言，也许算好的吧。

　　从高处跌落谷底，虽有痛苦与绝望，但还有无拘无束、潇洒恣意的平淡生活。

　　萧楚河高高在上一心向往江湖，而萧瑟则是身在江湖，看尽百花与世间繁华，还有三五好友，这样的生活又怎么能说不好呢？

　　“这个问题，很难吗？”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一个回答，明德帝抬眸看向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人。

　　灵儿摇了摇头，“过的是好是坏，只有萧瑟哥哥才能回答你。”

　　明德帝愣了一瞬，随机苦笑一声阖上眼眸叹了口气，“是啊，是该问他咳咳……”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便剧烈咳嗽起来，一直守在屋外的华锦听得后面色一变赶紧跑进来，一边跑一边从腰间取出针包，不消一会儿，明徳帝胸前便插了四枚银针。

　　很快明德帝便缓了过来，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语气虚弱无力。

　　他强压下疲惫与倦意，缓缓抬起手，眸光期待地看向殿中。

　　“来……”